杨素梅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外头砸。
“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车祸呢？老张是个稳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后头有辆车追了尾，不干张叔的事。”顾辞远即便是再慌张也要撑着妈妈。
杨素梅的二姑，也就是顾辞远的二姑奶奶的打量了两圈温简，那老太太身上挂着珍珠项链，手上戴着翠玉手镯，耳朵上带着带着翡翠的耳坠，整个人看着华贵无比。就是过于富态些，有些肥胖。
她指着温简说：“你是谁呀？”
现在是紧急的时候，杨素梅和顾辞远这才一时间忘了给她介绍，现在赶紧说：“这就是我说的辞远的媳妇简简，原本约着今天跟辞远他爸见面的。”
二姑奶奶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哦，怪不得......你这孩子见家长怎么能穿白鞋子，上衣也是白的，你这不是存心咒长辈吗！”
小白鞋和白T恤现在满大街的都是，尤其是夏天，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穿上一双小白鞋、白T恤再搭上一条牛仔裤，再正常不过了。
温简显然是没想到会被这么质问，脸上的表情一下就不好了，他又是个乖孩子，也不好现在当场顶撞长辈，只能咬着嘴唇不还口。
顾辞远把温简护在身后，他身上的气压此刻又低了些，“二姑奶奶这是说哪里话，您家的几个孙子孙女不也爱穿白T恤和白鞋子，您何必这样说！”
二姑奶奶一听这话就乐意了，哼了一声说：“我们家孩子穿也讲究场合的，辞远你这刚结婚就敢顶撞长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多懂事，多贴心，现在娶了媳妇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再说了，你爸爸一直好好的，什么时候没有事，怎么偏偏去见你媳妇就出了事，这不是老天爷的暗示吗？你现在还护着，以后有你哭的！”
老太太嘴毒，顾家三口此刻气的要命，护士小姐抱着资料夹出来。
“顾沉家属，顾沉轻微脑震荡，额头擦伤没有多大问题，刚才检查出脑子里有个肿瘤，幸亏撞了这一下发现的早，再晚一点就要压迫神经了。”
第47章 温简签字
顾家三口忙问：“肿瘤？严不严重。”
护士小姐道：“王主任从片子上看，肿瘤生长的位置一般不会是恶性的，基本可以确定是良性肿瘤，现在还需要再拍一个脑补的核磁共振确认一下，为了防止肿瘤增大和病变，手术早动找好，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了。”
二姑奶奶不屑道：“我说什么来着，辞远，你看看你爸爸什么时候不长肿瘤非得这时候长，肯定是跟你这媳妇相克，唉唉唉，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怎么走了，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顾辞远带着妈妈和简简进了病房，医生已经处理好了顾沉的伤口。
右侧的额头缝了针贴了纱布，缝针的时候做了区域性麻醉，再加上这人轻微的脑震荡，一个素来很有威严的人，此刻浑浑噩噩晕晕乎乎的半靠在床上。
“爸！”
“他爸！”
顾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看人都看不多清楚，伸手握了握媳妇的手。
“我没多大事，不用太担心。就是有点晕，看东西不大清楚。站在我左边这个是温简吧？”
温简赶紧答应，“爸...爸爸，是我。”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跟你失约了。”
“不不不，这是意外，谁也没料到的，人没事就好，平平安安最重要。”
二姑奶奶凑过来，在顾沉眼皮底下晃悠了两下，“小沉啊？头疼不疼，你可得好好检查检查，脑子伤了是大事。”
顾沉点了点头，“谢谢二姑关系，我还有几项检查要做，让素梅先陪着您回去，孩子们守着我就行了。”
“辞远自然是行的，只是这小的能顶什么事，还是我和辞远他妈在这里吧。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我跟你说，这个就得多花钱......”
顾沉头疼的厉害，杨素梅看出了他的意思，立马扯着二姑先闪了人。
“我陪着二姑奶奶先回去，辞远你和简简照顾好你爸爸。”
杨素梅来的匆忙，走的也快，等房间里只剩下这三个男人，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顾沉揉着脑袋对儿子说：“辞远起看看你张叔，我这边的没什么大事，让温简盯着就好。”
顾辞远是很喜欢简简的，但喜欢，想把他当成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宠着跟能放心他一个刚刚十八岁的人能完成这些事情是两码事。
他有些不大放心的还想说什么，却见他爸爸又做了个摆手的动作，“快去吧，给你张叔全身检查一下，你掏钱，他挣点钱不容易。”
顾沉向来是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顾辞远见他执意如此，只好应承了下来。
“简简，有什么事情多跟王主任沟通，给我打电话。”
温简乖乖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辞远爸爸不让辞远留下来照顾他，在这样不舒服的时候留下了他是什么意思。
温简站在床边问：“您现在要喝点水吗？”
“医生说一会可能手术，不能喝水。”
少年把提起来的水壶放了下去，他没有这样的经验，只觉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糟透了。
“那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去跟您办，或者找医生。”
顾沉微微点头，心里盘算着还好，还算端庄大方，没有畏畏缩缩的拿不出门去。
“病人家属扶着病人跟我过来一下，做一下核磁共振。”护士小姐进来说了一句。
温简帮着顾沉拿好了拖鞋，轻轻的把他从床上扶了下来。
他是个细心又周到的人，牢牢的扶着顾沉却并不让他难受，仔细的留意着脚下的地面，把人搀到了科室。
其实顾沉也不是自己不能走路，只是有点发晕，眼前有点雾蒙蒙的仿佛突然间近视了六百多以上似的。
医院的王主任跟顾沉是老相识了，拍好了片子拿在手里了一会说：“你这个问题不大，肿瘤很小，是良性的，现在切除很合时机，你是先养一养做一做心理建设，还是现在就做手术？”
顾沉坐在凳子上，温简在他边上紧张的护着，生怕他一个不舒坦栽下去再摔着。
“现在做吧，可以立刻安排手术吗？实在没有必要过段时间再花些功夫跑一趟。”
王医生笑道：“你怎么连做手术都是这个性子，再来一趟能耽误你多少功夫。行了，让你身边这个小朋友去缴费，小李安排手术。”
温简扶着顾沉说：“我去缴费，您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没事，我先换上无菌服等着，你去吧。”
“好，我很快回来。”
温简一路小跑着去到了缴费视窗，好在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他没怎么排队，快速咨询了前台之后挂号缴费。
之前顾辞远给了他一张卡，他一分钱没有动过，今天动了第一笔，刷了卡，拿上一对的单据，又快速的一路小跑的回了顾爸爸所在的病房。
顾沉刚刚换好了无菌服，此刻正跟王医生说着闲话，看他现在这样子当真是有点不拿自己一会要做的开颅手术当回事。
温简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才能练出这样的胆识和气魄来，这要是换了自己，即便是知道肿瘤是个良性的，但在脑子上动手术，还是会害怕担心紧张的。
“爸...爸爸，已经缴好费用了。”
王主任拿出医疗合同来，“那行，一会手术会采取舒适麻醉，静脉注射麻醉不会很痛苦，术中术后的容易出现的极少部分情况我也得提前告知你们一下......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老顾你在这病人签字这签个字，小朋友有就在家属签字的地方签个字。”
温简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这样是手术，家属签字的重要意义，一般都是最亲近的家属签字的，配偶或者子女。
顾沉已经把笔递给了他，温简接了过来说：“要不要跟辞远和妈妈说一声，我给他打个电话吧。您进手术室之前他应该知道一下。”
还在晕乎的人笑了一下，“小手术而已，不用，等我进去之后，你再通知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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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蜜桃味的
他执意如此，温简也没有办法，只得又把档案看了两遍，签了字又反复跟医生确认了手术的安全性。
顾沉由护士扶着进了无菌室，温简只能在外头等着。
王主任说这是一场两个小时的手术，温简几乎一落座就给顾辞远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这不是担不担责任的问题，而是手术有风险，他必须要让顾辞远知道。
顾辞远那边已经陪着张叔做完了检查，一听他的电话，立马赶了过来。
远远的就见温简坐立不安的盯着手术室红色的手术灯。
“简简！”
温简匆忙回头，快走两步迎上了顾辞远的脚步。
“爸已经进去十三分钟了。”
顾辞远点了点头，“是他执意今天立刻手术的？”
温简抿了抿嘴唇，“爸爸似乎不想再折腾一趟。”
自己爹是个什么德行，顾辞远还是清楚的，他揉了揉眉心，拉着温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个是刚才医生发的手术前告知书，你要看一下吗？”
顾辞远翻了两页，放在了边上。
“我爸这人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什么事情都觉着自己要做主，现在动脑部手术也这样仓促。”
温简搓弄着自己的衣角，有点慌张，“我刚才是不是该拦着他？”
顾辞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温声说：“就算是我和我妈在这里也拦不住的，你不要愧疚 ，一起等结果吧，你饿不饿，饿的话去先吃点东西，我来守着。”
温简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守着，手术刚刚开始，你去吃了东西，然后我们交换，这样爸爸做完手术一定能保证最先瞧见你，他会比较安心的，你先去吧。”
顾辞远此刻半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但也知道温简说的很对，手术完陪床照顾这都是持久战不能，一定要储存好体力，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答应了一声，去简单吃了点有能量的食物，并且准备好了一个能术后照顾的护工。
之后替换了温简，那孩子吃饭也是快，一来一回下楼出门吃饭再回来竟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可见是吃的仓促。
红色的手术灯闪着的光晕有些晃眼睛，两个人依靠在一起等着，时间越长，在里面的一分一秒都开始变得煎熬。
直至“啪”的一声，红灯转绿，护士小姐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两人从凳子上站起来，一齐围在了床边。
“手术很成功，之后好好调养就好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一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