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勒皱眉:“什么?”
“三王子希望大齐出多少兵,您就给多少马和粮便可。大齐一向友好,其余的花销便算了。”
贺惜朝这轻描淡写一句,不仅是匈奴惊了,就是谢三也差点又喷了出来,这也太狠了吧。
贺惜朝一力将大齐跟西域的边贸开起来,又从那些狡猾的商贾手里拿到高额的税银,这不是浪得虚名的。
匈奴人第一次体会到他的狮子大开口。
宋可哭笑不得地说:“贺大人,您的意思是若是王子希望贵国出五万兵力,就得给出五万匹马,十万的兵力,就是十万匹马,加上粮食?”
贺惜朝没有犹豫地点头,赞叹道:“理解得非常准确。”
“小王哪儿来的那么多马!”穆勒简直要跳起来,“再者,就算勉强凑出来,可给了大齐,本王的军队又该上哪儿找马去?”
“三王子,您就算在兄弟当中是最弱的一个,好歹也有几大部落支援,不要这么小气。”贺惜朝笑盈盈的说。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是真的没有。
况且大齐的军队力量弱,若是出兵少了,根本无济于事,按照贺惜朝这个演算法,他得倾家荡产呀!
“贺大人,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盟吧?你这样未免也太狠了,让小王不得不怀疑贵国是否诚心助我。”
“若不是诚心的,三王子以为我是什么闲暇的人跟您在这里耍着玩,有好处吗?”
贺惜朝笑容加深,然而见穆勒眉头紧皱,神情阴晴不定,他又道:“咱们大齐乃礼仪之邦,就是皇子们争夺失败,至少新君不会堂而皇之地杀害兄弟。可匈奴似乎不太一样,讲究的是成王败寇,赶尽杀绝才好尽快接手部落,还有女人和孩子,对不对?”
穆勒闻言,眼睛顿时一缩。
贺惜朝抿了一口酒,好奇地问:“听说三王子有个美艳的姬妾,大王子看中想讨过去,您没给?”
那是穆勒最宠爱的女人,到哪儿都得带着,还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哪里舍得送人。
当初大王子想要,就是在打他的脸,要他的臣服。
如今已经不死不休了。
穆勒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贺惜朝道:“大齐能出多少兵?”
贺惜朝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有门儿,于是反问道:“三王子需要多少?”
“十万!”
贺惜朝面露惊讶,他纳闷道:“这么多,三王子就不怕大齐军到了以后直接端了你们王廷?”
穆勒扯了扯嘴角,眼里露出不屑:“贺大人,您就说能不能出?”
贺惜朝扬眉,将折扇抬起,遮住那弯起的唇角,问道:“那马匹呢?”
穆勒眯了眯眼睛,脸上闪过一丝肉疼道:“先给三万,余下的等我坐上宝座,尽数给你们带走。”
“这样啊……”贺惜朝迟疑了一下。
穆勒给宋可一个眼神,后者连忙劝说道:“贺大人,这已经是三王子能给的最大诚意,毕竟他还不是单于,手上马匹有限,若是等到那一日到来,一定会好好感谢大齐的相助。”
“除了马,小王还可以做主送一座铁矿和两座铜矿给大齐,还想要什么,贺大人不妨直说,能答应,小王就答应了。”穆勒也是走投无路,只要能当上单于,大齐这边自可以再“商讨”。
贺惜朝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最后又争取了一座煤矿和靠近关城的一处要塞。
穆勒都爽快地同意了。
除了那三万的马匹必须先交以外,其余的都是事后给付,而那个时候,就看大齐的拳头够不够硬带回去了。
穆勒想的很好,匈奴一贯的流氓作风。
不过贺惜朝倒是不在意,他想要的也不是靠着别人给,而是自己夺。
谢三当场写了盟书,贺惜朝痛快地签了,然而到了穆勒手上,他却犹豫了起来。
“三王子还有什么疑问?”贺惜朝问道。
穆勒说:“贺大人,这三万马匹可是直接送往大齐,若是大齐得了马不出兵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就是宋可也不禁望向贺惜朝。
谢三冷笑道:“三王子放心,大齐可不像匈奴毫无信用,收了马,自然出兵。”
穆勒嗤笑了一声,没动,就这么看着贺惜朝。
贺惜朝笑问:“三王子可有高见?”
穆勒道:“你留下来,跟我走。”
话音一落,贺惜朝身后的李河和任青先不同意了。
“不行,大人乃朝廷命官,身有要职,如何入险境?”任青道。
“对,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李河难得跟任青一致。
谢三看看贺惜朝,又看看其他人,没发话。
然而贺惜朝却摸了摸下巴,看着穆勒说:“贺某人能值三万匹马,三王子也太看得起我了。”
“贺大人不必谦虚,小王觉得反而委屈你。”
贺惜朝听着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贺大人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穆勒问道。
贺惜朝说:“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正好,吾皇陛下缺一个出兵的理由,匈奴把大齐的朝廷命官给扣了,不是现成的吗?”
“大人!”
“小贺大人!”
任青和李河齐齐变脸。
不过贺惜朝抬起手,让他们住了嘴,只听到他说:“三王子,您觉得如何?”
穆勒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是他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只得说:“这是贵国的事了。”
贺惜朝失笑地摇了摇头:“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三万匹马到手,贺某随时等待三王子的‘绑架’。”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给我家骑白马的猪头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第315章 放不下他
主持边贸的鸿胪寺卿小贺大人被匈奴劫持的讯息很快传到了京城。
彼时, 还是在大朝会上。
边关急报穿过宫门,一路高喊着进入泰和殿:“皇上, 边关告急,匈奴劫持了贺惜朝大人!”
百无聊赖地站在大臣伫列打哈欠的萧弘, 张大着嘴, 根本来不及合上就猛地回头看他, 整个人都懵了。
劫持了谁?
不只是他, 朝臣听到这个讯息也一时震惊地难以置信,目光不由地望向天干帝。
然而帝王的表情却掩在旒冕珠帘之后看不清楚,也无任何声响。
静谧之后,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匈奴怎么会劫持小贺大人?”
“在哪儿被劫持?自由贸易区吗?可那里的守将在干什么?”
“除了小贺大人,还有谁被带走了?”
一个个质问过来, 士兵只能答道:“不是在自由贸易区, 而是在黎城。除了贺大人,鸿胪寺少卿谢大人也一同被绑了!”
黎城可不是一个城,那是匈奴离边境最近的一个聚集地。
“贺惜朝他们怎么会在匈奴,这是要见谁, 做什么?”
朝臣们再一次不约而同地望向天干帝, 朝廷命官无故离开辖地可是大罪,更何况是秘密前往匈奴, 就是被定个通敌叛国之罪都不为过。
除非有皇命在身,暗中行事。
“皇上……”
天干帝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封折子三天前还躺在自己的案头上。
从火器准备就绪开始, 帝王就已经酝酿着来一场大战,让大齐彻底摆脱匈奴阴影,不再谈匈奴而色变的胜利之战!
只是大齐尚儒,讲究的是礼仪教化,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兵事,更不用说出击他国。
天干帝知道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只要稍稍提及此事,穷兵黩武,暴虐之君的名号就得按在他头上。
而如今贺惜朝直接以自己为质给了大齐一个出兵的理由,挑的正是匈奴内乱,他们乘虚而入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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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帝脸上淡定,内心却激动不已,恨不得拍案叫绝,直接点将出征。
只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萧弘身上,后者沉默着,似乎至今还没回过神来,然而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抑制着即将爆发。
天干帝最担心的就是萧弘。
大婚之后,关于贺惜朝的折子,萧弘都不再看了。
西北边境的讯息,他也不曾再打听。
甚至天干帝主动告知,他都回避。
然而越是这样,帝王才越担心。
只有放不下,才拒绝接收一切关于对方的讯息。
一年多了,太子妃至今未传出有孕的讯息,外头议论纷纷,后宫中也有不少妃嫔暗中打听,在帝王的面前有意无意地说起。
天干帝只是发落了几个嚼舌头的,却没对太子府多加干预。
对太子妃嫉妒,生不出孩子不许太子纳侧妃的谣言更是嗤之以鼻。
大婚那夜那方元帕让他明白,若是萧弘一直没有将贺惜朝从心里挖去,他是不会有子嗣的。
然而这种事逼不得,也不舍得逼迫。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妥协。
然而今日,他感觉这份妥协要被打破了。
萧弘可以试着将贺惜朝忘记,但是他绝对不会在对方有危险之时,置之不理。
“父皇!”忽然萧弘跪了下来,双膝落地,磕头道,“请父皇恩准儿臣率军前往,将惜朝救回来!”
果然不出帝王所料,萧弘求旨请战了。
天干帝心中一叹。
然而出兵?
那可是匈奴!
“皇上,此事得从长计议,匈奴骑兵凶残强大,大齐多为步兵,实在不易攻打啊!”
“是啊,不如派出使团前去交涉,能兵不血刃和平讨回贺大人最好。”
……
文官之中多赞同此方案,打仗必然流血,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自是不希望再大动干戈。
然而哪有什么兵不血刃的法子,无非是交上赎金罢了。
王阁老当场冷嗤了一声道:“诸位大人打算交多少银子让匈奴放人?”
“自是与匈奴商议,尽可能地少些,毕竟是大齐理亏……”
贺惜朝为什么会在匈奴,哪怕帝王不说,大家也猜得到,无非作为密探让人给发现了。
“理亏?”胡阁老奇怪道,“贺大人不是鸿胪寺卿吗?他前往匈奴不过是为了两国交好,匈奴无故扣押我国朝廷命官,我大齐还得要他们给个说法呀!”
“三年前匈奴撕毁合约,南下侵犯,也没给个解释,难不成我鸿胪寺卿去草原上看看风景也不行?”邢阁老闲闲地道。
几位阁老这么一说,顿时底下的朝臣们似乎摸到了其中一点意思。
王阁老不禁看向谢阁老道:“谢大人,休宁也在里面,您怎么看?”
谢阁老缓缓地从伫列里走出来,站在殿堂之中,跪下来,沉声道:“皇上,臣虽为谢晨祖父,然更是大齐之臣,一切自以江山为重。休宁既然前往西域,便做好了客死异乡的准备,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