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全心信任所致,忍不住红了眼眶。
穆铮言手上动作不停,银针几乎布满了骆华卿整个颈部和后背,在最后一枚针落下的瞬间,骆华卿忽然浑身一震,双目圆睁,痛拨出声!
从他鬓角和心口处逐渐生出乌红色的纹路,沿着面庞和胸膛缓缓蔓延,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陈茗立刻感受到纹路上的恐怖高温,却依旧强忍着面板上传来的尖锐灼痛,持续输出着灵力。
“情蛊蛊毒已经被逼出,正在拼死反扑,”穆铮言手指接连动作,浓郁的灵力流环绕在银针之间,“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死死护住他的心脉,否则毒素侵入,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陈茗点点头,额角不住沁出冷汗,他掌下的肌肤已经因为恐怖的热量灼伤发黑,却强忍着痛苦,连一丝呻.吟也没有。
而处在极度痛苦之中的骆华卿大睁着双眼,视野中却一片血红不辨外物。
残存的理智和意识被痛楚侵蚀殆尽,毫无预兆地,他突然伸手掐紧了陈茗的腰肢!
“唔!”
陈茗被他大力一带,险些失去平衡,身子微微前倾,同样没料到骆华卿突然一侧头,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颈项!
娇嫩的面板立刻被犬齿切开,鲜血漫流而出,甜腥的味道迅速弥散在骆华卿的唇齿之间。
不知是否咬破了血脉,那道伤口很快血流如注,殷红的颜色沿着半边肩膀迅速蔓延,零零落落地滴落在水中。
“剑灵!”穆铮言怵然一惊,似乎要拼着损伤骆华卿神识的风险将他击晕。
却见陈茗坚决地摇了摇头,尽管这样简单的动作立刻带来了一阵鲜血飞溅。
“我没事……前辈,你快救他。”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陈茗的眼梢,他却没有丝毫顾及自己肩上逐渐撕裂的伤口,依旧紧紧抵着骆华卿的心口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木桶中的药液逐渐转为淡红,祛毒的过程才宣告结束。
穆铮言将已经被蛊毒染黑的银针逐一拔出,望着半边身子被鲜血浸染的陈茗,神情忧虑:
“他的心脉还得再护持一阵,不如你先休息休息,换我来继续?”
“不……不必,灵力流若是断开,再续上就很难了,”陈茗弯起苍白的嘴角,“没事的前辈,我还支撑得住。”
他的大半灵力早已随着鲜血流失,眼前一片黑沉,只是靠着意志力在强自支撑。
耳边系统的提示音乱七八糟响成一片,早已为数不多的生命值,已经下降到了不足30的水准。
穆铮言拗不过他的坚持,只能长叹道:
“但愿他能顺利挺过来,不辜负你的这番付出。”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接近黄昏时分,穆铮言感受到骆华卿身上的蛊毒波动已经彻底消失,那人眼睫轻.颤即将醒来,才释然道:
“蛊毒已清,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太……太好了。”
颤唞着收回灵力,陈茗挣扎着抬起手指,似乎想要触碰骆华卿的面庞,却蓦然身子一软,向后栽倒。
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就立刻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昏迷。
穆铮言眉心一抽,正准备扶住他,浴桶中的另一人却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张臂将陈茗搂在怀中。
他大睁着双眼,眸中神采渐渐恢复,紧紧抱着全身冰冷、苍白虚弱的陈茗,惊痛得连尾音都变了调: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老夫为你解蛊时,蛊毒凶猛反扑,你体内的元力为了增强自身,便本能地吞噬剑灵的灵力纳为己用,”
穆铮言将手边研磨好的金创药细细涂抹在陈茗颈侧狰狞的伤疤处:“他也是能忍耐,被你咬伤成这样也不吭声,直到确认你无恙才晕了过去。”
“前辈你唤明城……什么?”
骆华卿死死咬住嘴唇,用刺痛挣得几分清醒。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时间仿佛掠过诸多庞杂的画面,让他无法分辨。
“明城?”穆铮言挑了挑眉,忽而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他可不是什么明城啊,在你眼前的,不正是澜蓁古剑的剑灵,陈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可怜的小明磨么么唧
卿卿快点宠着他呀qwwwwwq
第158章 微末的希望
虽然如烟绝的三月之期未至, 可骆华卿体内的情蛊已经除尽,即使恢复记忆, 也不会有什么妨害。
因此穆铮言索性把话直接说开:“或许剑主你已经不记得, 自己曾经向老夫求取能够供灵体生存的至宝。正巧剑灵也在场, 我便将一切都告知于你。”
“你的剑灵身上存在着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正蚕食着他的灵体, ”
他递上一方手帕,让骆华卿擦拭陈茗身上的血迹, “我们必须设法将这股能量分离出来,趁着他魂魄尚未消散的片刻, 将灵魂植入我寻到的千年神木之中。”
“对了, 想必你也注意到古剑上多出了三枚菱形宝石,”他补充道,“这是剑灵拼死为你寻来的四象印契, 有了他们, 你就能自如呼叫水、风和火属性的元素之力。”
剑灵……神木……印契……
骆华卿一瞬不眨地凝视着陈茗, 眸色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即使他现在记忆不全,也不难想象出陈茗究竟为自己经受了多少苦难。
半月前的相遇再次浮现眼前, 他这才意识到,那人的负伤根本不是为了所谓异宝,而是火之灵的印契。
“为何……为何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眼神空洞, 近乎茫然地抱紧陈茗苍白瘦削的身子,“我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记不起关于他的任何片段?”
“你忘了自己身上的情蛊了么?若非陈茗用‘如烟绝’抹除了你和他之间的回忆, 情蛊能够安分这样久而不致发作?”
穆铮言冷笑道:“若是你真心待他,便劝他一句,莫要再不顾安危地寻找印契了,否则老夫历经千辛万苦寻来的神木便无用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轻易一次灵力冲击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不要……”
元力沿着掌心输送到陈茗体内,却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
骆华卿注视着他霜白的面色和紧闭的眼,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抓握不住那孱弱的生机。
一滴清泪颤了颤,终于从眼角潸然滑落。
“我会好好劝他的。”他郑重点头道。
穆铮言为陈茗准备了些调理灵力的药,便离开了静室。骆华卿则替他擦净了身子,便抱着他来到了软榻上。
陈茗失血过多,身体也一直颤唞发冷,骆华卿担心他体温过低,急忙嘱咐侍从多添置些炭火,再拥着被褥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剑灵浓黑的长发被水浸透,湿淋淋地贴在脑后,等到陈茗的体温稍微回暖了些,他才略微放下心,取来毛巾为他细细擦拭着湿发。
肩头被自己咬出的伤早已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却依旧有血迹渗出。骆华卿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忍心多看,内心的自责懊悔几乎要将他击垮。
“对不起……对不起,”他呜咽着,温热的唇落在陈茗前额上,“我怎么能这样伤你,还与你相见不识,让你等了这么久。”
昏迷中的陈茗眉宇紧蹙,蜷缩在被褥里的身子瘦弱单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
骆华卿想紧紧搂住他,却又担心会不慎碰到他的伤处,斟酌片刻还是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则虚虚揽住他的腰身。∞思∞兔∞网∞
“怎么还是这么凉……”他握了握陈茗冰凉的手心,正准备继续输送些元力,耳边就传来轻声的呢喃:
“卿卿……”
他意识到是陈茗在呼唤自己,急忙俯下头去,见那人长长的睫毛上悬着泪滴,眼角潮红,近乎呓语地道:
“我想你……你别走,求你别走……”
“小明,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骆华卿温柔地哄着他,一声“小明”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道出。
陈茗口中的“卿卿”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他心疼不已,嘴角弯起,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对不起,过往的一切,我会尽力想起。”
“也请你等着我,好好保重自己。”
缱绻的吻落在陈茗的眉心、面颊和鼻尖,最后来到失色的唇角,久久停留。
深红的帐幔垂落,掩去了满室悸动的情愫,而在不远处的回廊畔,方慕慈听过了手下的禀报,一双杏眸也含着冬日的冰雪,森寒彻骨。
她今日被骆冰汐折腾的够呛,那姑娘强迫着自己领她走遍了大半个九阙宫,甚至在途经御花园时,还让自己脚滑落入了池塘中。
冬日冰水刺骨,她又生来体寒,若非几盅姜汤下肚,只怕立时便要染了风寒。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她本想去探望骆华卿,却又被人拒之门外,不甘心地找来心腹借送炭之名打探讯息,这才大致知道了内情。
“怎么,你亲眼看到那明城在华卿房中?”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内侍却深知她的脾性,吓得两股战战:
“回殿下的话,奴、奴才只是看到二殿下的榻上似乎有旁人,瞧着形貌与明公子有几分相似,还来不及看得更清楚,就被二殿下赶了出来。”
“可恶……”
方慕慈恼恨地咬紧了唇,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上,登时将石板震得龟裂。
好你个明城,当日一见就觉得有猫腻,没想到不过短短三日,就借着解毒护法之名爬上了自己准夫婿的榻?
她冷哼一声收回手,唇边蓦然泛起笑容来,在阴影下显得格外森然可怖。
附在内侍耳边轻声交代了些什么,二人便匆匆离去,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如同夜色中作怪的魍魉。
次日清早,骆华卿便协同丹阳的铁毅将军前往明华殿觐见。他起身时陈茗依旧昏迷未醒,即使放心不下,也只能叮嘱服侍的宫人小心照料,自己则先行一步。
他离开寝殿不久,就有一行内侍沿着回廊匆匆赶来,为首那人手中托着精致的玉质餐盘,身后则跟着红绸包裹的各色礼品。
“敢问诸位是?”值守在嘉珩宫门外的侍卫见这些人面生得很,便问道,“你们瞧着面生得很,似乎并非我嘉珩宫的内侍啊。”
“奴才奉四殿下之名,念在二殿下劳顿辛苦,特来送些礼品补药,”端着托盘的内侍白净脸皮,一双细长的眼辨不出喜怒,“再者听说长风门的明城公子护驾有功,殿下特地命御膳房烹制了这银耳杏仁羹,给他滋补身体。”
“明公子身体不适,特地嘱咐我们不要前去打扰,”侍卫显得有几分为难,“不若这位公公将杏仁羹交给属下,待明公子起身,属下再带给他可好?”
“小兄弟这样说就不妥当了,”内侍不悦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