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这鸡贼的偷跑了, 也不敢睡, 打算一直等到霍桑他们过来。
而霍桑那边,同储荣差不多的情况,打不到车,也无人去送他,霍桑四处环望一圈, 看到了停在房前的老式自行车……
但霍桑没这个毅力,好不容易骑出村子,恰好碰上顺风车接单,他把人家的自行车扔在那荒郊野地就上了顺风车。
那司机是个秃头大叔,称和家里人闹了矛盾,年也不过了,一气之下就要回市里。
霍桑坐在后面,面无表情听着大叔聊着家长里短,听得他昏昏欲睡。
“小伙子,这么晚了你去县城警局做啥。”大叔话锋一转。
“有点事。”霍桑睁开迷蒙的双眼,随口答道。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没事谁去警局啊,能不能告诉大哥我,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里又……”大叔继续喋喋不休,完全不顾理霍桑越来越臭的脸。
这次,霍桑干脆不理他。
“小伙子,别怕,有事就跟我说,我能帮你的。”大叔大包大揽,牛皮快要吹上天。
霍桑嘴角抽抽:“大哥,红灯了,好好开车,别说话。”
“你这小伙子真有个性啊,我喜欢!不过大哥说真的,就县城那警局,还是算了,你要是真有事,还不如找我,说不定我还能替你解决个一块半毛的。”
“大哥听您这么说,您来头不小。”
本是一句暗讽的言辞,不成想,大叔当了真。
“别看我头发少,这都是先前读书累的,不然今天也不会爬进检察院。”大叔嘿嘿一笑,开启歌单,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感情打车时候听司机吹过的牛,都是真的。
这一次,霍桑没有再摆冷脸,而是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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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的天气总也不安分,刚晴了没一天,晚上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雨声渐响,雨势逐渐收不住,一声响雷,惊醒了正靠在祝玉寒肩头小憩的储荣,他惶恐地坐直身子,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看身边也已经睡着的祝玉寒,以及还在不死心奋力挣扎的杨队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县城的警局。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储荣顿了顿,过去看了看祝玉寒,见他还在熟睡,就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谁。”
“我,霍桑。”
储荣稍作整理,开启门,门口站着已经浑身湿透的霍桑,以及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大叔。
这个时候,杨队长已经凭借一己之力挪动到了角落,不仔细找找还真看不见。
“这位是。”看到那长得不太像好人的大叔,储荣瞬时警觉起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检察院赂总局的宋检察官,刚好打到他的顺风车,宋检察官也跟来一起看有没有什么能帮我们的。”
这一句话,让储荣疑心病又犯了,他警惕地看着这个面相不太好的男人,似是不太敢相信。
看他这个样子,霍桑忙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其实宋检察官也说了,他们早就盯上了永安县的警局,但无奈一直没有足够证据,且警局背后势力庞大,他们也不太敢动,只能从基层逐个击破,这次的案子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帮了我们,也能帮他自己。”
见储荣还是满脸犹疑,他又道:
“虽然他长得是不太像好人,但是个热心肠,刚才在车上,和老婆打架的事都给我抖出来了,现在我们也是计穷力竭,姑且信他一次。”
思忖半晌,储荣才勉强点了下头,还不忘提醒霍桑不要全盘托出,给自己留条后路。
霍桑点点头,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这样,你先回基地,解剖尸体,查明卢明义真正死因,要尽快,我和祝队长留在这边负责审查,说起来,祝队长人呢?”
储荣回头看了眼,小声道:“还在睡,他也累了,不要吵醒他,等天亮后再审可以么?”
霍桑诧异地看了储荣一眼,但见他满脸坚决,也只好同意。
“对了,傅怀禹呢。”凌晨五点钟,本该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傅怀禹却迟迟未曾露面,这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储荣绕过霍桑径直向门外走去,又最后叮嘱了一句,“不要吵醒他。”
霍桑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储荣才刚出门,就听到祝玉寒在里面不满地喊了句:
“大哥,能不能别装鬼了,我这脆弱的小心脏一天被吓个十次八次,我还活不活了。”
储荣笑笑,摇摇头,乘着大雨,慢慢走向主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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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隆隆,闪电似银蛇,将病房照亮如同白天。
薛斐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嘴巴上的疼痛清晰地刺激着自己,此时阒寂的病房内,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鼻息声。
正在一边昏昏欲睡的薛茗元被妹妹这一动静惊的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妹妹正慌乱无措的四处张望,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抱住她,摸着她打头发安慰道:
“不要怕,只是打雷而已。”
抽泣声传来,在寂静的病房中无限回响,一声一声犹如重锤狠狠击打在薛茗元的心头。
“我们今天就回去好不好,哥哥带你去国外,一定会帮你修复好,别担心,我们回家,就都结束了。”薛茗元说完,紧紧咬住嘴唇,努力克制住想哭的欲望。
而怀中的薛斐,却摇了摇头。
她拉过薛茗元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下三个字:
“阿朝呢?”
正是这三个字,彻底激怒了薛茗元,心中漫天大火顿起,颇有挫骨扬灰之意。
他开启电灯,完全不顾刺眼的灯光照的薛斐睁不开眼,他抄起床头的镜子猛地摔了过去,摔在薛斐床上,指着薛斐的鼻子怒骂道:
“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想想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我不管你跟他有多深的感情,也不管他为你做过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今天我就把话放这。”
薛斐愣怔下,接着缓缓拿过镜子。
镜子中的自己,已经面目全非。
昔日精致美丽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张破碎不堪的脸,如同自己破碎不堪的心。
她紧紧攥着镜子,低下头,瘦削的肩头微微颤唞。
“阿朝呢!”嘴唇上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而薛斐全然没有了痛意,只是哀哀喊着这个名字。
薛茗元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怒意渲染全身。
他按响了病床旁的呼叫铃,接着齐刷刷来了一堆护士。
“看好她。”扔下这么一句话,薛茗元转身离开了病房。
匆匆下楼,门口站了两个打手,见到薛茗元忙过去替他撑伞。
“去警局。”薛茗元上了车,大力甩上车门,整辆车都跟着晃了晃。
另一个打手随着上了车,递过一套西装:“薛总,衣服。”
薛茗元二话不说在车里脱掉上衣,套上衬衫,打领带的手青筋暴起。
车子直奔警局,还没停稳时薛茗元就已经下了车,他大力推开警局大门,正在值班的警员望着他这副样子都不禁为之一震。
那满身黑气的形象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怀揣满腔怨恨,来复仇了——
“先生有什么事么。”一个小警员颤颤巍巍凑了过来。
“卢仕朝呢。”薛茗元冷冷开口。
“不好意思,还在审,请您先到一边耐心等待。”小警员道。
“不必,我是来保释他的。”薛茗元打断他,“我决定撤销控诉了。”
小警员看起来有些为难,浑身生虱般难受,挠个不停:“这,他……我知道了,我先去问过科长。”┆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这小警员也是服,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有提这种要求的,给自己亲妹妹害成那样还来保释,且看起来他也不像是缺那两个赔偿金的,这种人,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精神不正常。
小警员走到审讯室,朝里看了两眼,见卢仕朝满脸铁青,面无人色,他心道“算你小子走运”,接着敲敲门,走了进去。
正在对卢仕朝进行审讯的是县公安局刑警科的刘科长,听到受害者家属同意撤销控诉的讯息后,略显犹疑,他看了眼这满脸衰相的男人,摇摇头,把记录本一摔,骂道:
“这他妈叫什么事,审了一晚说撤控就撤控,拿我们警察当猴耍呢?”
当卢仕朝被带出来的时候,只看一眼薛茗元,就赶紧把头低下去。
薛茗元冷笑一声:“上车。”
“去……去哪。”
薛茗元没理他,径自上了车,而卢仕朝则由两名打手押着上了车,动作极其粗暴。
当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卢仕朝才意识到不对,一直沉默的他突然红着脸大力反抗起来,死活不下车。
但就他这白斩鸡一样的身形,轻而易举就被两名身强力壮的打手拽下了车,押犯人一样押送进了医院。
薛斐正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就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过头,迷茫的看向病房门。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带头进来的是他哥哥,后面跟着两个肌肉鼓鼓的打手,以及令自己日思夜想了多时的男朋友,阿朝。
卢仕朝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瑟缩在一边。
薛斐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有点不敢相信。
“哥?”她的声音听起来空荡荡的。
薛茗元冲身后两个打手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去门外候着。
两人一走,病房里只剩这尴尬的三人。
当然,尴尬的只是卢仕朝。
且他一夜未眠,面色苍白,两个黑眼圈快要掉出眼眶。
薛茗元脱掉外套,伸手扯着卢仕朝的头发将他拖到薛斐的病床边,厉色道:
“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斐摸了摸刺痛的嘴唇,想要下床,却被薛茗元按在床上:“你坐好了。”
卢仕朝不发一言,只是低着头,任由薛茗元大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垃圾就该回你的垃圾堆窝好了,出来学人搞什么阴亲,你们可真有能耐啊,你知道这是谁么,你知道我们家在国内是个什么地位么,连小斐你都敢动,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说着,薛茗元扯着卢仕朝的头发将他狠狠甩在墙边。
卢仕朝的额头撞在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他痛苦地捂着头,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喊疼。
“你他妈就该死!”薛茗元抄起桌上的水果补品,一股脑全部砸向卢仕朝,这还不解气,又上前揣了他两脚。
眼见薛茗元的脾气收不住,为谨防事态进一步恶化,薛斐踉跄着从床上爬下去,赤着脚跑到卢仕朝身边,用身体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