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暖说文书院做什么?”程蔚打断他。
何长青看了于暖一眼, 捂着嘴不再说话。
于暖瞧着他们俩, 道:“这风口浪尖的你们还来看我,有心了。”
“君子坦荡荡, 有什么。”程蔚挺直身体, 说的正气凛然。
于暖笑出了声, “我没事了, 有劳你们。”
“你没事就好,我爹说这这两日朝上闹得厉害,他每日上朝都不敢发言, 光听于大人和顾大将军唇枪舌剑了。”何长青十分苦恼的说。
“行了,何大人又不管这些事, 现在要紧的可是顾公子。”程蔚接过话来。
于暖立即有些紧张,“什么意思?顾公子怎么了?”
“顾公子醒了。”
“然后呢?”
程蔚与何长青对视一眼, 何长青才道:“酆擎不知跟皇上说了什么, 将顾公子和瑾元郡主的婚期提前了, 就在这月十八, 没几天了。”
“这月十八?就是太子解禁后。”于暖轻轻的说。
程蔚同何长青一起点头,“嗯, 不过这一回顾公子没有再拒绝了。”
何长青小心翼翼的说,有些担心于暖。
于暖在心里思索着,顾南辰没有拒绝, 想来是有应对之策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顾南辰肯定会让于晋和邵凛玥万劫不复,他如今怕是有了别的法子,但不管那法子再如何好,顶多也只能让于晋和邵凛玥撼动不了太子的地位罢了,而于晋和邵凛玥也不用丧命,他们没事,自己自然也没事。
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但邵承雍会让这样的结局出现吗?倘使他不知道于晋和邵凛玥的秘密;倘使他也不知道顾家的秘密;但作为帝王和下棋人,他既然导演了这一切,必定料到,到了最后,黑白棋子是会有一次大冲突的。谁能活下来,不是棋子说了算,而是他这个下棋人说了算。
“阿暖,你在想什么?”程蔚看他脸色不太好,担心的问。
“没事。”
“阿暖,你就好好讯息吧,我看你挺累的了,有什么事让你爹他们去解决就是了。”何长青越说越难受,“跟你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你什么时候不动脑过。我娘说慧极必伤,少动脑比较好。”
“你说什么!”程蔚一巴掌拍在何长青的头上,唬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何长青呶呶嘴,“阿暖,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
“我明白长青。”于暖应道。
何长青抿唇不语。
“行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我们才来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何长青抗议。
程蔚懒得解释那么多,只站起来对于暖叮嘱,“反正现在是你爹和顾家的事,你别插手了…不管你帮哪一边都是讨不得好的,还不如让他们自个儿斗…”说到这里,程蔚也有些说不下去,不止于暖,连他这个外人都知道,以于暖的处境,不管谁赢了,他的下场还真都不怎么样。但,站在自保的立场上来说,两不相帮就是最好的,但说两不相帮吧,于暖已经得罪了太子和顾家;而先前也因为顾家和他爹作对,种种种种…
“哎呀!”程蔚顿觉自己头都大了,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心口像挂着一把利剑,稍微不注意就得被穿心而亡,更何况于暖不是想,而是一直在周旋。
“你叫什么啊。”何长青不解的吼道。
程蔚连连喘气,只是想想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忽然,于暖的手放在了他的肩头上,“我明白,多谢。”
程蔚看著于暖,吸了口气,“我们走了。”
“嗯。”
于暖起身将两个人送到门口,临走时程蔚又忽然说:“对了,周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
“周先生?”
程蔚道:“他说于沁学业未完就忽然请假回乡,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该管管。”话落,程蔚也觉得有些怪怪的,这话怎么也该跟于晋说才是,但周元让告诉于暖,他自然也就照做了。
“沁儿回乡了??”于暖大为惊讶。
“是啊,他已经有四日没去上学监了。”程蔚应道。
于暖紧拧眉头,于沁这几日确实没有来找他,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他只道最近学业忙,他每日去上学监,去得早,回来的又晚,定是累了的缘故。但其实想想,自己有伤,于沁怎会连着几天不来看自己?更何况回乡这样的事,他又怎会不告诉自己?
待送走了何长青与程蔚,于暖才带着杨骏往主院去。还不等李环的大丫鬟紫英去通报他就闯了进来。
李环此刻见了他,想到于枫和他那所谓的同盟关系,脸色自然不会太差,只是看到于暖脸色差到极致的样子,有些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二哥呢?”于暖直接问。
一说到这个李环就生气,恨恨道:“四日前就被于连派去江南老家给你爹找什么祖传笔洗去了;这种事他竟然让堂堂的嫡公子去做,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有陈秋玲那贱人也是,竟命令我做什么女红…”
于暖没工夫听李环抱怨,他只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于沁不见了,于枫被支走了,肯定有问题。
“江姨娘和沁儿回乡了?”于暖问道。
李环咳嗽了一下才道:“是啊,四日前一早走的,我还说你跟于沁那么好,也不来送送。”
“您看着他们走的?”于暖问道。
“喔,这倒没有,现在府里管事的又不是我。”说着,李环就十分愤恨,防了春红防了于暖怎么就没防住于连母子!
于暖心下一沉,忙又问:“请问主母,江姨娘的老家在哪儿?”
李环面露难色,“这我不知道,她曾经是宫里司仪的女官,什么资料都在宫里,进了门我也懒得管她那些。”
于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环看着,一脸不解。
“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骏见于暖的脸色这么难看,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
“沁儿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于暖的心都在哆嗦,“于连母子太会装了。”
杨骏知道他的意思,这几日于沁没有来看他,于连倒是日日都来,一来就待许久,陈秋玲也很是尽心,好的东西直往他院里送。其实细想起来,这其中是有蹊跷的,与其说是看他,不如说是看着他。
就连今日何长青和程蔚都是提前传了信鸽,从后门被杨骏悄悄带进来的,否则,于连还不一定让自己见他们。
“公子怀疑,四公子遭遇不测了?这怎么可能,谁会对四公子出手?”杨骏不可思议道。
于暖却没有说什么,只忽然停下来对杨骏道:“杨大哥,你出府去,我有件要事需你去办。”
杨骏从来没有见于暖的脸色如此凶狠过,不由得紧张不已,“公子请说。”
于暖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公子?”杨骏惊诧不已。
“照我说的做。”于暖毫不在意的说。
杨骏听后,忽然后退两步对他单膝而跪,“属下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看著于暖急切的往于连院子而去,杨骏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事一定成功,否则他便对不起这个少年多年的信任。
他生于江湖盗窃之家,父母均是道上有名的盗神,后双双被官府缉拿判了死罪,他因不曾作案,对父母之事毫不知情,故而免于死罪,被卖给达官贵人为奴,卖进来的那年刚好也是于暖进于府的那年。%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原本这样的人进了府是该废了武功,戴上镣铐枷锁做着最脏乱的事才对,但李环想的是,他这样的人定然满心仇恨,仇视官府。所以把他放到于暖身边,指不定哪天他心中愤懑时就能杀了于暖逃之夭夭,解决当时的心头之患,故而把他给了于暖。并且当时李环也给他暗示过,只要他能解决她的心头事,便给他自由,削除他的奴籍。
杨骏也曾在数个夜晚里想过这个事情,直到有一日他听到当时的于连对于暖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说自己能侥活是因为父母当时把所有钱财给了当时主审案子的官员,所以才免于一死。而自己这个人,别看着面相敦厚,其实杀气重,怨气重,让于暖想办法除掉自己。
然而,于暖当时的反应却十分平静,他只说了一句:杨大哥心中也是苦的。
想着,杨骏憨厚的面相上头一回有了沉戾的煞气,他一定会护着这个少年。
于府地牢。
已经四日了,于沁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吊在刑架上,伤痕累累,此番又活活疼晕了过去。
于连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身着金袍白衣的邵凛玥恳求道:“殿下,您饶了沁儿吧。”
邵凛玥转过身来,荆如恰好命人将于沁泼醒。
醒过来的于沁疼的脸色煞白,控制不住哼叫出声,脸上尽是泪痕。
邵凛玥挑了下眉走到他面前,声音还是那般温柔,却有一种恶魔在深渊呼唤的毛骨悚然之感。
“四日了,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其实,只要你说实话,就解脱了。”
于沁抬起水雾的双眸,硬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邵凛玥冷冷道:“于沁,你的行程在尚书府谁都清楚,我听说在阿暖回来前一日,你曾夜不归宿,给的理由是在上学监住了一日。可那日我查过,上学监正好休息不上课。”
“阿暖失踪那两日的事,你爹已经仔细调查过,包括你的举动,有人看到你和杨骏急急忙忙的出了尚书府,直往大将军府去…”
于沁有些控制不住的颤唞。
“最关键的,是你这幅那么清晰的莲湖图。”说着,邵凛玥将那幅画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而后扔在地上,又道:“要知道,顾南辰曾说过,他的莲湖除了于暖他不会带任何人去…”
于沁仍旧硬气的瞪着他。
“呵,小朋友,你越是表现的硬气越可疑。这几日你一直都呈现一种英雄的气概,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气概?是因为你在守护什么秘密。你若是一开始就嚎啕大哭的求饶,我反而会信你。”邵凛玥双眸射出阴寒的光芒。
于沁愣住。
“你可别说受了伤的阿暖还能带着你莲湖一夜游?除非有旁人带着你们。”
于沁嘴唇控制不住的有些哆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连看着才不过十三岁的于沁受了这么多日的苦,忙道:“殿下,沁儿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邵凛玥弯下腰伸出手在于连脸上轻柔的抚摸,温声道:“于连,成败就此一举,你想我万劫不复吗?”
于连听后,吸了口气,又道:“殿下,沁儿不见了几日,阿暖肯定会起疑,回乡这个说法瞒不了阿暖多久的,到时候让阿暖知道您这样对沁儿,他肯定会…”
“他早就背叛了!”邵凛玥眼冒怒火,“他一直都在假意向着我,只为了给顾南辰时间,他会让顾南辰把我,把你爹甚至把你都拖入地狱!”
于连似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