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每一次归来的时候,告诉我自己还活着,好不好。”
络绎的声音轻的像是在梦呓,他抱着陌南央温柔的哄着,但是他的表情却脆弱的好像他才是被呵护的那一个。
陌南央抬头望着闭起眼睛的络绎,心中微微抽痛。他心里清楚的明白,络绎才是最不适合做杀手的人,他太过于重情,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络绎永远都不会知道,自从陌南央知道他帮自己接任务开始,从第二次任务到现在,两年不论络绎接的任务目的地有多远,陌南央都会悄悄尾随而去,每一次他都会站在暗处看着络绎以陌南央的名义应敌。每一次陌南央抱着剑站在那里,都会倍加紧张,生怕他有个万一自己懈怠了来不及救。所以,每一次在络绎不知道的夜晚,陌南央会拼了命的练剑,他要让自己变强,甚至变的更强。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让络绎有事,就像陌南央是络绎的责任一样,络绎也是陌南央不能放下的义务。
可是,每一次胜利了,他依旧不能开心,甚至心更加的疼痛。
陌南央闭上眼,即使没有人看,他已经不能容许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
络绎每次收剑都会跪倒在无人的地方无声的痛哭,直到哭道呕吐。陌南央知道他的痛,他是那么的不适合杀人,可是为了自己他一次次的去了,因为应了自己会安全回来,他也一次次的回来了。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可是陌南央却是都知道的,知道他的每一次晚归都是因为受了极重的伤,根本敢不回来。而每一次络绎都只是笑笑说,去了新地方,去玩了所以晚了。
对于他的谎言,陌南央从来没有戳穿,又怎么忍心戳穿。
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若自己还要苛责,要他情何以堪。
只是,他不能在贪恋络绎给自己的温暖而自私下去,该自己的总是跑不掉,络绎总是护不了自己一辈子的。
手指摸到络绎送给他的银鸢尾,陌南央把它狠狠的捏在手中,手心的刺痛让他整个人冷静下来,也更加确定自己的抉择。
陌南央伸手抱住络绎的脖子,认真的盯着眼前的人,那张俊秀苍白的容颜倒影在他紫色的眼眸中,变得极其飘渺。
陌南央温柔的在络绎的眉心印下一吻,然后他慢慢走出络绎的怀抱,从袖中拿出一只墨色的簪子,束起披散一肩的紫色长发。
俊秀的眉眼顿时少了三分温柔的弧线,他收起子夜回头看着因他突然亲吻而发怔的络绎,不疾不徐却字字冷峻的吐出几个字“我们离开逐鹿阁吧。”
“你说什么?”络绎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愕,他没有想到陌居然会有这种想法。“陌,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陌南央的眼里是一种络绎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和希翼,他说:“我们离开,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不要再杀人。凭我们两个的能力,应该可以离开这里。”他说,“络绎,我愿意为你杀出一条路。”
“哟,天还没有黑,怎么就听到有人说梦话了。”一个阴沉的声音由远及近,陌南央几乎不用抬头都知道来者是谁,紫眸渐渐蒙上一层冰冷。
来者正是逐鹿阁阁主肖荫,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逐鹿阁一众顶级的杀手出现在两人面前。苍白的如同死人般的脸上,一点都不掩饰眼中的残忍、阴鸷。
“阁主,我们想离开。”陌南央皱皱眉,握紧手中的剑,一字一句道。
“你们?哈?陌你真是痴人说梦。”肖荫的冷笑让陌南央背脊发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的升起。
肖荫突然越过陌南央望向他身后的络绎,桀桀冷笑,“我的副阁主,我早就和你说过,陌是留不得的吧。”
“副阁主?!”陌南央蓦地瞪大了眼睛,扭头盯着沉默的络绎,“络绎你就是新任命的副阁主?为何没有告诉我!”
络绎低着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告诉你?”肖荫大笑,笑陌南央的痴,傻,也笑络绎的懦弱。“络绎,他可是你最大的敌人。”肖荫笑着挑起络绎的下巴,似乎对于现在一切都玩弄在自己手中的情况很是满意。“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到来,如果不是他假装单纯,络绎,你怎么会到现在变的籍籍无名?你本该是杀手界的第一人的,而现在别人知道的却是陌南央。他夺走了本来该属于你的一切!”
陌南央咬唇,强作镇定的望着沉默的络绎。肖荫说的都是事实,他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他要亲耳听到络绎的回答。
陌南央不能相信在络绎的心中,自己会是这么的龌龊。
作者有话要说:
☆、(捌)
“络绎,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陌……”络绎等了许久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一个字,冗长的沉默让陌南央的心冷了半截。陌南央强迫自己深吸几口气,挤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是比哭都难看。
“络绎,你跟我走,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都是肖荫这个小人在撒谎!”陌南央已经顾不上肖荫听到这话后铁青的脸色,他要的是一个事实,一个答案!
络绎眼神复杂的低下头,慢慢的说:“再给我点时间,陌,给我点时间,我……”
“呵!”陌南央冷冷一笑,紫眸中的冰冷逐渐加重,一抹不知悲喜的表情出现在脸色,他轻声问,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时间?络绎,你要多久才够?是等你当上了这个肮脏地方的阁主,变的和那个阴森森的行尸一样的东西以后,还是,我死了以后?嗯?”
“陌,你不明白的,现在你已经名满天下,而我……”络绎说到这里就在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陌南央,那双骄傲的眼中居然有,乞怜。
陌南央彻底的失望了,“络绎,原来你一直不懂,我以为你是明白的。呵呵,名满天下,那样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在意?”倦倦的叹口气,“罢了,而今你已经认定,我说什么都是无用。”陌南央将手中的银鸢尾丢到了络绎脚下,划出一道小小的银弧,“等你哪天觉得这些浮名够了,带着它来找我,找我要回我欠你的。”
陌南央从怀中甩出一个东西,一片烟雾过后,子夜剑和他的主人都消失在原地。肖荫冷冷一笑追了出去,他绝对不能原谅一个当着这么多人面侮辱他的人。
络绎怅然若失的望着陌南央刚刚占过的地方,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逐鹿阁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接下他的剑。
“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陌南央并没有走出很远,才下到山脚就被人截住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组织,找人的能力也很强。
肖荫阴测测的站在最前面,“陌南央,你觉得逐鹿阁是你能大大方方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陌南央冷冷一笑,“不过是个活死人墓,有什么是我去不得的!”鄙夷的觎眼肖荫,“就凭你,我要走你能拦得住吗?”
说话间就有几个人围在了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陌南央冷冷一笑,子夜寒光闪过,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你们都想做我手下的第一个鬼,现在就成全你们!”
对于这种人,他早不想怜惜。报应回圈,终不爽。杀人者总会被人杀,这就是命!但是,当剑指在最后一个人的喉间时,陌南央迟疑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孩子,眼睛清澈的像是当年的他,陌南央喃喃道:“我若杀了你,是不是会有人难过……”
交锋间哪里容得半分分神,肖荫就在这个瞬间,拉响了手中的箭。一股锥心的疼痛蔓至全身,一支流箭已经深深的插在陌南央的箭头。
挨着箭头的血肉立刻变的青黑,箭上有毒,还是剧毒。陌南央站不住脚,摔倒在地上,无声的呢喃。
我若是死了,络绎,你会难过吗?你会在乎吗……
陌南央倒在地上不在动弹,有个杀手想要拔刀砍下他的脑袋,却被肖荫制止了。
“你知道一个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是死?”
“不。”肖荫摇头。@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生不如死。”
“算是,也不全是。”肖荫阴沉沉一笑,“一个人最痛苦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慢慢的等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
“阁主,您是想。”
“哼。这里荒山野岭,此刻又是傍晚,不会有行人经过。本阁主就是要他自己看自己死去,看自己被野兽分食,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哼,哈哈哈哈哈……”
肖荫大笑着带着一干人等离开,山脚下只有冷风呜咽的轻泣。
陌南央惊喘一声从梦中惊醒,不知道何时居然睡着了,抬头,窗外是一片寂静,竟已是月上当空,背后已经好了许久的伤疤突然灼热的疼痛。
陌南央低头,手中还抱着那幅图画,画中人却是那么的遥远,远的以为过往的种种都不过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变了。
若不是这个伤,陌南央只怕也记不得这么清楚,毕竟那样的痛楚,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够超越了吧。
被丢在冰冷的山脚,身体开始从肩膀麻木,眼睁睁的等死,却动不了分毫,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可怕,但是,在当时却没有一点感觉。大概是心已经死了,所以也不太在意了。
今天,那个人,陌南央望着画中人的眼睛,那个人的眼睛和络绎的好像,好像……
三年前听说逐鹿阁被毁,阁中的其他杀手散落在了其它帮派,却惟独没有再见过络绎。今年春天听说肖荫又开始重振逐鹿阁,很多人都回去了,却依旧没有再听到过络绎的名字。想想当年他对于名利的热衷,陌南央心微微疼痛,络绎说爱他,而他也真的信了。到头来,呵呵,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个副阁主的虚名。
呵呵……爱啊……总是被排在最后面的那个。
要之无用却又丢之可惜,然后就把它放在一边,以为爱了就是一辈子,任你何时要的时候,它都会乖乖为你献上。
却忘记了,爱情是一种最容易变质的东西,爱与不爱只是一个瞬间的间隙而已,跨过了那条线爱可以不爱,也可以变成恨。
陌南央没有恨络绎,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注定忘不了他,那么为何不用甜蜜一点的心情去守候,而要用憎恨来折磨自己。
恨不仅是对别人的苛责,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很多人都懂这个道理,但是做起来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陌南央做到了,并不是他聪明,而是他诚实,他清楚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即使,他负了自己。陌南央依旧不能那么轻易的放弃,毕竟,是他先欠了络绎的,他曾经说过,会等他来拿回去。
视窗的风带着习习凉气而来,陌南央望着安静的月色突然想要喝酒,轻轻从视窗跃下,溜达一下不知道哪里还有酒楼开着。
才走了不一会儿,就发现前面一片光亮,诧异的问了一个人,才知道原来今天酋长的女儿出嫁,所以大家都赶来庆祝,刚刚才会出现街上没有人的情况。
主人家很好客,只要你给他说几句恭喜的话,他就很热情的请你喝酒吃肉。陌南央正是酒馋的时候,更何况就算不给你东西,人家大喜的日子,说几句吉利的话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