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想了想,“这个菜你们凡人叫他‘毛血旺’。”
秦越瞬间身子一僵,他以前听过一个“典故”,从此就跟毛血旺绝缘了,如今再看这红稠绿暗四个字,只觉得其重口更甚于现代人的段子啊!
秦越问,沈鸾答,两人一来一去费了大半个小时在那介绍菜谱,鹿九抓着秦钊的手,又把琥珀虹光取出来在他和自己的手指间缠来绕去。
秦越瞅见了,又眼热起来,挪近了些,伸出手指就想去碰那虹光,谁料琥珀缎带像是嫌弃他一样,秦越的手指追到哪,虹光就躲到哪。鹿九的好东西向来没对秦越小气过,因此他此时十分气恼:“让我摸一摸嘛,就摸一下!”
“不行!”鹿九嘟着嘴道,“这是我和三哥的一线牵,不能给别人碰。”
“名字还蛮好听的,”秦越也知趣,不去抓了,但依旧眼巴巴盯着,没什么心肺的样子,“这个有什么用啊?能用来打架吗?”
神殿出品,必是打架精品,但是鹿九才不会用自己的一线牵去捆人呢,便难得说了回谎:“不能。”
听到不能打架,秦越的兴趣霎时去了一半,这时女侍推门,鱼贯而入,每人都托着精致的盘盏,菜盘上都有盖,盖还未揭开,秦越就被那菜香勾得连连咽着口水。
侍女一边揭盖盅,一边报菜名,因着知道这些女妖身份,秦越比先前更加拘谨,端坐握筷的姿势犹如一个刚学会提笔写字的小学生,他怯怯用眼角余光瞟着左右女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先前不知道这是花妖,只觉得她们身上的香水很是清新好闻,现在才恍然这是人家做花的自带的纯天然香气,他忍不出用力吸了吸,只觉得整个心肺都充满了迷人花香,如同置身于世外桃源里。
白洛冷不防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这一敲十分大力,与平时玩闹完全不同,秦越“嗷”一声狼叫,众女侍犹如没瞧见这一幕,都面不改色,秦越却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平时敲敲他也就算了,在美女面前让他下不来台,秦越很生气,他决定给白洛一点后果。
女侍离开后,秦越就哇哇叫着扑到了白洛身上,论打架他肯定不是白洛对手,因此他的打法十分无赖,四肢全都缠过去,坐在白洛腿上张口就往白洛的脖子上咬去,白洛毫无防备下被他扑个正着,甚至当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就那么被秦越咬住时,他都像呆住了一般全无任何反应。
不说白洛以熊猫本体已经化形,就说他以前是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军人,寻常人连他一片袖子都沾不着,但是他此刻就像是被贴了鹿九的定身符一般,整个人神魂天外,木愣愣看着秦越,他此刻四肢僵化动弹不得,大脑里边像是有闪电齐齐划过,绚烂过后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秦越十分满意白洛的反应,傲娇地哼道:“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下次再敲我,我还咬你!”他眦了龇牙,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秦朗摇了摇头,这侄子的情商之低简直没有下限。沈鸾也是颇为同情地看著白洛,心里思忖情商还得从小培养,以后嘉嘉万不能学成秦越这样,否则他必定得每日里吐血三升,谁也扛不住。
几人开饭,一边说起魔犼的事。
鹿九这才想起秦钊先前的话只说了一半:“三哥说那魔犼有弱点,那是什么弱点?”
关于这魔犼连沈鸾都知之不多,当下他也好奇地看着秦钊。
“魔犼的性情极为暴戾,法身与穷奇、饕餮、梼杌、混沌相当,战力甚至远胜四大凶兽,当年若不是有它助力,玄武也不会落败于火魔罗,然而天地阴阳,相生相克,魔犼虽悍勇,却为雌性......”
沈鸾立刻会意:“魔犼为雌,以狰为偶!”他又皱起眉,“可是我们去哪里寻只狰回来?”
鹿九也道:“那魔犼还生了只蛋,想必也是与狰生下来的,就算找到狰,只怕它们也是一伙儿的,到时候联起手来打我们,哪里会帮我们对付魔犼呢?”
秦钊笑道:“所谓魔犼以狰为偶,不过是误传,事实上,魔犼产的那枚蛋应该也是感天地而孕,否则寄养在人体内也是生不下来的。而魔犼原本是狰祖弟子,入魔后被逐出师门,狰门以魔犼为耻,因此神兽录上没有记载这个,倒是魔界史记写了这一段,你不是从神殿里带回了几千册魔史?回去找出来,我翻给你看。”
鹿九点头,秦钊继续说:“狰祖是个心胸颇为狭窄的,收徒弟时,给每个徒弟都打了咒印,如有叛出者,启动咒印就会如同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令弟子苦不堪言。所以在狰祖身死前,魔犼一直很安分,而狰祖门下三万六千人,每个弟子的咒印都不一样,除了狰祖本人,他的继承者大多不知道其他人的咒印,可是这三界有一个人,却是知晓这三万六千个咒印。”
“谁?”
秦钊宠溺道:“你猜猜?”
“啊!”鹿九眼睛一亮,双手“啪”地合十一击:“是师尊!”
秦钊一下子失笑了:“不是我。”狰祖不过是个神兽,论资排辈,都够不上跟神尊套交情。
“那是谁?”鹿九不解。
沈鸾却是猜着了:“咱们三界,最喜好八卦,素有八卦大百科之称的那位!”
“太白金星!”鹿九不解,“可是如果他知道魔犼的咒印,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魔犼帮着火魔罗杀玄武神尊呢?”
“他是在玄武殁后才遍访狰门旧部,收集了所有咒印,所以后来魔犼并没有出来帮玄霄,要不是你说看到了魔胎,我都快忘记这只兽的存在了。”
秦越喜道:“那这样说,小安子的妈妈就有救了?”
“就算制服了魔犼,也不一定拿得到内丹,”秦钊说,“寻常的内丹都在丹田里,魔犼的内丹却是含在口里,压在舌下,它的胃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如果激怒了它,把内丹吞进腹中,会顷刻腐蚀,你暂时先不要跟冯嘉安说。取魔犼内丹,只能尽人事。”
秦朗却是更关心去天山的事:“二哥说,天山那里准备派一个团,他和默言领队,咱们这边小鹿和沈鸾过去就好,其他人也帮不上忙,三哥你的意思呢?”
秦朗原本以为秦钊会说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也要去,谁知秦钊却淡淡地说:“听二哥安排。”
一桌子人都惊了,原本想跟着秦钊一起蹭过去的秦越更是不能接受:“哎,三叔,你怎么不想去吗?”
鹿九抱住秦钊的胳膊:“三哥不去吗?我会设下结界,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设结界太耗费灵力,这是一场恶仗,我不想让你分心。”秦钊握住鹿九的手,眼神有些闪烁,“这次无关的人都不要过去,我也不去。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沈鸾专注地看着秦钊,若有所思。
鹿九有点懵,秦钊的话听来好像有道理,但是,他去天山也不晓得会待几天,他不想跟秦钊分开啊。
白洛道:“我也可以去,我原本就在部队,现在更要去了。”
秦越赶紧跟着抱大腿:“那我陪白洛一起,我的枪法也不差啊!”
秦钊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白洛去,你不可以,太白金星和天师协会都擅用符,他们也去,就这么定。”
秦越还要争取:“我去了,帮他们用符水泡子弹都行啊,我做后勤都行啊......”
秦钊只是定定看着秦越,那个眼神并不锐利,但却让秦越渐渐失了声音,他三叔平时一贯有威信,但此时的秦钊仿佛说一不二的帝王,高高在上发号施令,谁也不得有半分质疑。
鹿九觉得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又想不明白,他本来就觉得自己不聪明,此刻脑子更像是被蒙上一层迷雾,他看向沈鸾,想让这聪明的七哥说点什么,隔壁却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是狼在嗷叫!
包厢里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先前就知道隔壁是一屋狼妖,秦越等人并不特别意外,但是这个饭店也有很多普通人,平白听到这么尖锐的狼嚎,肯定要被吓一跳!
“嘭!”一声巨响,仿佛是隔壁的包厢门被踹开,紧接着有重物从二楼摔下去的轰然声音,外面霎时响起人们惊慌的尖叫。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网Θ提Θ供Θ线Θ上Θ阅Θ读Θ
秦越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想往外跑,却被秦钊一句话生生钉住了脚步:“莫管闲事,外面不少妖,误伤了你,或者暴露了小九和小七都不好。”
不多时有侍应匆匆进来道歉:“对不住几位客人,外面有人起了争执,您们别出去,今天的菜钱全都免单,不好意思了。”
秦越忍不住问:“哎,外面为什么打起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到现在都没停过,听着不像是用法术,而是在肉.搏。
那侍应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青年,许是涉世不深,嘴巴还不牢靠,有问必答:“几个人为了抢幅画,虽说是幅有了几千年的古画了,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大打出手啊!”
画?
秦朗眸光一动:“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画?”
“那我可没瞧着,您几位也别好奇出去看,那几个可都不是好惹的主,我这就先出去了,几位慢用。”那侍应离开时貌似不经意地在门上拍了两下,立时包厢里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想不到这小树妖还算贴心,这隔音结界下的还不错。”沈鸾道,“能让几个狼妖争抢的画,应该是成了精,最起码也化了灵了吧。”
“那样的画,抢了有什么用?”秦越问。
“自然是吃了,助增自己修为了。”
“啊!”秦越吃了一惊,“鹿鹿说过,开智化灵,一旦有了灵性就跟人一样了,他们怎么还吃呢!”
“弱肉强食,有些妖修是会用这种手段修行,生灵只要未修成人形,这种事,也是被允许的。”
秦朗倏地站起身,他动作太急太快,那椅子被带地“嘎吱”一声,十分刺耳,所有人都惊异地看向他,他却已抬脚往门口走去。
“小七,跟着他。”秦朗不是个冲动好奇的人,既然他要出去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秦钊什么都不说,只吩咐了沈鸾跟过去。
因为侍应们及时安抚了顾客,又在所有包厢门上做了隔音结界,楼道里并没有围观者。
秦朗开了门,就见外间从楼道到楼下满地狼藉,二楼的护栏豁开一道大口子,一楼大厅里最中央横着一扇雕花大门,而几个身形精壮的男人正在互相搏斗,拳脚相加,骨节肌肉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而一个个子最高的男人手上,赫然高举着一卷画轴,他一边闪避左右两个人的围攻,一边寻机又将卷轴传给自己的同伴。
有一个络腮胡的大汉怒道:“狼鼎!你欺人太甚,我好意给你看这画灵,你却要夺我宝物,你这贼子还有没有羞耻心!”
红头发的青年哼道:“你的宝物?你也有脸说!这明明是我红狼族长所有之物,流落人间几千年,如今重现天日,当然物归原主!”
“放你的屁!你们红狼从上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