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匪听见动静,本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型商队,高兴得手舞足蹈以为有大油水捞,结果待马车走近一看就是硬茬。
山匪都是些什么眼力,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上去送死,趴在草坡上眼睁睁的看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过。
天子脚下的玉京是最为繁华的都城,权贵成群,什么马车软轿都自然没人会注意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一队人马,从皇宫一处不起眼的偏门驶了进去。
昨日停了一日朝会
慕修匆匆进了寝殿更换朝服,谢锦苦逼的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挂着礼部侍郎的虚衔,身为官员也得去上朝。
谢锦优哉游哉走到朝阳殿前,推开殿门悠悠道:“陛下,我可以不去上朝吗?”
慕修的中衣正好脱到腰间,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背
跟着谢锦过来的小太监还没缓过神,便被谢锦关在了殿外,差点没把鼻子夹住
慕修侧着脸,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呢?”
谢锦懒洋洋往榻上一靠:“可我连朝服也没有,如何上朝?”
慕修立马道:“赵承德,现在去内务府领一套新的朝服给他,今日朝会,你不可迟到。”
赵承德应声前去内务府了,也带走了殿里伺候的人。
慕修兀自整理着衣袍
谢锦剥了根香蕉,草草咬了两口,道:“行行行,一定到。”
慕修戴好冠冕,一回头便看到他正坐在窗前啃着香蕉,侧颜在光线里踱了一层柔光。
不知为何,慕修的耳尖蓦然红了。
谢锦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眼看去,有些茫然
随后他看了看慕修,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手里的香蕉,忽然懂了什么。
索性,手里的香蕉只剩一点了
谢锦一口咬掉,笑道:“陛下,想什么呢,白日宣淫可不好。”
慕修恼羞成怒,几步上前将谢锦摁在榻上,狠狠亲了上去。
亲得谢锦目光迷离,几乎不知今夕何夕,双腿发软。
慕修看了他一眼,道:“今年的这美人蕉不错。”
说完,唇角勾了勾,迈出了大殿。
谢锦:“......”好糟糕的男人,撩起了火便走人,拔diao无情!
小心引火烧身啊!
不久,赵承德回来了,看到罗汉榻上思考人生的人,恭敬道:“小侯爷,更衣吧,陛下已经去了重华殿了。”
语毕呈上深青色朝服,身侧的小太监们挨个呈上腰带,玉圭之内的饰品。
谢锦抹了抹嘴,起身道:“嗯。”
脸色不太好,因为欲、求、不、满
赵承德眼尖:“小侯爷,你脖子上的红痕是?被蚊虫叮了吗?”
谢锦摸了摸脖颈,不冷不热道:“可不是,一只大蚊子,叮完就跑。”
赵承德没听出他意有所指,只道:“寝殿里有药膏,老奴去给您找找。”
谢锦摆了摆手:“不必了,多大点事,衣服给我吧,我换了好早点过去,免得一屋子老头等我。”
赵承德赶紧递上衣物。
这次朝会,主题无他,全都是针对宋离鸢这事,以李忠清为首等一众官员共同谏言。
“陛下,这幕后之人根本就是在挑衅皇权!若再如此放任下去,恐怕会让百姓寒心啊!”
“是啊陛下!我南楚第一大国,怎容发生这等事频频发生,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四方诸国耻笑!”
“依臣之见,这事若不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捣鬼,就是丞相...”
段南打断道:“大人慎言,死者为大,你这话要是说错了,小心遭天谴。”
“段御史你!”
那名官员梗着脖子,未说完的半句话就这样断在喉咙里。
谢荣山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气,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缓缓站了出来:“臣附议,不管丞相大人生前有何功过,但如此人已经死了,诸位大人嘴下积点德吧,更何况当年丞相大人也为我们南楚立下赫赫战功,没有他如今有在座各位锦绣前程吗?诸位如今在这里动嘴皮子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本官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虚的,但是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如果是前世的宋淮安,这老头在这种时候不顾群臣激愤站出来帮他说话,必然会觉得惊讶。
不过如今他却明白了。
谢荣山此人性情耿直,他只是看不惯宋淮安表面显露出来的散漫,因为每每见他都没好脸色。
而宋淮安恰恰是看见了他的没好脸色,觉得他讨厌自己,于是自然相看两相厌。
就造就了前世误会了那么多年。
慕修如今心里明白是翟玉笙在背后搞鬼,但是又没有证据,只得先勉力安抚。
下了朝,叶里已经奉命‘请’来了太医院如今的太医令——陈清。
陈清原本准备上朝,因此穿得是朝服,余光看见殿外由远而近的那抹明黄,下跪叩首:“臣太医院陈清,叩见陛下!”
慕修瞥了他一眼,没开口,而是慢慢走向首座。
陈清老老实实跪着,头也不敢抬,眼角瞥见一双明黄色的龙纹鞋履,脚步不疾不徐的从他身侧路过。
过了许久,慕修才缓缓道:“抬起头来。”
陈清慢慢抬首,露出饱经风霜的一张面容。
慕修盯着他,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道:“朕为什么叫你来,想来你已经知道了……陈卿,朕自问从小到大待你不薄。”
慕修的这句话,让陈清想起了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想起了寝殿里拼命生产的先皇后,若打乱了他原有的方寸。
若不是太子登基后看在过往情分上提拔,他哪里会有今日的地位与尊荣。
陈清面色一变,头磕在地板上“陛下——臣愧对九泉之下的太后娘娘,也愧对您!臣有罪!”
慕修登基之时,就追封了先皇后为太后,其他有子女的妃嫔也都一一追封为太妃太嫔。
慕修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是周身寒气却加重了。
他道:“你何罪之有,说说看!”
陈清抬起脸,面容上有难以遮掩的悔意“那药其实不是出自太医院之手,那药一直都是国师大人暗中提供的,只是为了不让陛下起疑,只能经太医院的手,他只说是对陛下`身体有好处的药,臣想问,可国师大人不让臣过问,臣曾分析过药里的药材,确认这是一方医术古籍上都未曾记载过的药房,只是这些药材没有任何有毒性的药材,臣才没有多加阻拦。”
“后来臣看着那药确实能压制陛下心绞痛时的痛苦,便也就将错就错了。”
慕修的手一根根攥紧,唇片白了些。
他身上的蛊当真是……国师吗?
谢锦眉头一皱:“陛下息怒,您体内的蛊臣粗略猜测应当与您的情绪有关,您动怒说不定会有影响。”
慕修抬首,谢锦拍了拍他的手背:“交给我。”
陈清疑惑抬头:“蛊?什么蛊?蛊虫吗?”
谢锦凉凉道:“你们太医院可真是好得很,什么来历不明的方子都敢熬给陛下喝!太医令大人,从前先帝还在时,你可谓是细致入微,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先帝和陛下都这么赏识,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们的。”
陈清一愣,下意识看向谢锦,心知自己这一时心软闯下了弥天大祸。
他颓然垂头,懊悔不已道:
“小侯爷敏锐,臣与国师大人确实有一段渊源,臣夫人当年生产时难产大出血,眼看就要一尸两命,是国师大人保住了奚儿,替我陈家保住了香火,臣实在是……”
“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奚儿他对此一无所知,臣对不起娘娘也对不起陛下,无论陛下如何惩治都是臣罪有应得,只求陛下能够饶他一命。”
第113章
慕修撑着椅子,揉了揉眉心。
谢锦蹲下,望着他紧张道:“陛下?可是头疼了?”$$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他转头看向赵承德,咬了咬牙:“先...收押。”
赵承德走向门口,忽然被闯进来的人撞了个趔趄,惊诧道:“陈太医?”
陈奚好不容易才挣脱押住他的两名宫人冲进来,哪里还顾得上他的表情,刚刚他被押在门口,什么都听见了。
“爹!”
陈清倏然回首:“奚儿!别过来!”
陈奚充耳不闻,径自在陈清身旁跪下:“陛下!父亲他因一时疏忽驻下大错!微臣不敢多嘴!只是……古书有云子不教父之过,他有错,理所应当微臣子承父过!请陛下恩准!”
陈清怒道:“奚儿!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
“够了。”
殿中陡然安静下来
陈奚抬眼,出声的谢锦面容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个长了一双不笑也带了三分魅惑的风流公子,在此刻竟然颇具威严与气势,掷地有声。
谢锦只与陈奚的视线碰撞了一秒,便错开来。
陈奚此刻着实有些狼狈,面容憔悴,衣衫还是在去凤麟城前匆匆更换的那件常服,起了些许褶皱。
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
谢锦看向脸色沉郁的慕修,道:“陛下,太医令大人此举虽然是死罪,可若陈太医自愿替父分担的话,不若就流放吧。”
慕修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你决定便是,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赵承德看了谢锦一眼,抱着拂尘匆匆追了上去:“陛下...”
谢锦缓缓起身,陛下虽然嘴上只字不说。
可他也知道,陈奚是他的御用太医,多年的信任,陈奚对他的忠心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陈清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终究是做下了错事,罪责难逃。
若他不站出来子承父过,慕修自然是不会牵连他,可他要执意代父受过,那必然是留不得了。
陈清犹如被抽干了力气:“奚儿,这是干什么啊!”
陈奚扶住陈清,安抚道:“爹,儿子不愿多活,无论陛下如此判决,儿子愿与父亲共同面对。”
陈清轻轻抚上陈奚那与亡妻八分相似的面容:“是爹对不起你”
边说边一把老泪纵横,明明是在哭,嘴角却又是高高扬起的,不知是喜是忧。
陈奚叩了叩首,唇畔浮现柔和的笑意:“罪臣多谢小侯爷。”
谢锦平静道:“两位起来吧,一路走好,陈太医年纪轻轻医术过人,离京磨练磨练也好,陛下心底是不想你趟这趟浑水的。”
陈奚心头沉重,出声道:“草民心里明白,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份恩情是必须要还的,否则草民将寝食难安,只是不能再伴在陛下`身边了,终归还是让他失望了,草民惭愧。”
谢锦淡淡道:“会再见的。”
陈奚释然笑了笑,道:“但愿吧,小侯爷,三日后,白虎门,草民有一物要归还于你。”
谢锦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