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没有说些什么。”
“嗯……嗯……”
气氛确实没有刚才好。
……
九州,佐贺,22:40 pm。
心野长枝有入睡困难的毛病。
说是毛病,不如说是长期过黑白颠倒生活留下的后遗症,还有各种心理创伤,人生经历丰富成她这样,想要过得多么健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睡不着的夜晚,有的时候她会选择听听音乐,看看视讯,看看书,等到了九州之后,就多出了一项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在旷野上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佐贺福利院在郊区,四面都是田野,她走在清冷的夜光下,想到了太宰的那张脸,表情就不由自主变得古怪起来,以“气不打一出来”称呼更恰当。
“那家伙,真是开什么玩笑。”她对着空中挥拳,“说什么太巧了,虽然我没有跟他说过是在哪家福利院做义工,但以他的脑子还推理不出来吗?今天早上忽然下我一跳有意思吗?差点就失态地叫出太宰老师了。”
她的拳头相当有力,像是挥出直拳似的打了好几下空气,风被破开,包裹着他的拳头。
“长枝酱~长枝酱~”不远处忽然传来游魂似的声音,心野长枝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她对着幻想中的太宰影子挥拳时,听见正主若影若现的声音,也是很正常的吧?
“长枝酱~长枝酱~”声音越来越大,呼喊得越来越有节奏,这回就算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了,长枝被迫抬头,四处寻找着太宰的影子。
这里的田是水田,水田的底部是淤泥,她一路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了下半身子现在淤泥中的太宰治。
“……你在做什么,太宰君。”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连续几个十字绽放在她的额角上了,仿佛太宰治不给出合适的理由,她就会把对方的脑袋也按到淤泥中清醒清醒一样。
“我在自杀啊。”他说,“前两天看过一种新的死亡方式,就是说古时候的高僧啊,在死前都会把自己封在木桶中,庇护的村民在地底挖一个大坑,随后把桶放在里面,从上往下填淤泥,等到人被淤泥淹没后再停手,高僧被在地底封存一个月,要是愿力足够强的话就会成为肉身佛哦。”
长枝一脸冷漠地说:“那请你安静地去死。”说着就要离开。
“我当时听说的时候,觉得好厉害啊,这种自杀方式,但等到进入淤泥坑之后才发现,人被困在泥土中其实非常痛苦哦,而且现在因为下半身都陷在稻田中了,不能往上也不能往下,就更难过了,”他说,“所以长枝酱,摆脱你把我拉出来吧。”
最后,一脸冷漠的长枝还是把太宰弄出来了,而且为了不给当地的农民添麻烦,两人还拿着铲子,一铲子一铲子把坑洞填上了。
[我就不应该散这个步。]
太宰的裤子很脏,他直接脱下外套,将其当作毛巾,擦干净了脚和小腿,裤子直接卷起来一大截,皮鞋被提着,骨节分明的脚踏在柔软的九州土地上,竟然也挺舒适。
两人走路的姿态都很轻盈,猫一样,没留下丁点儿声响,等进了福利院后,长枝悄悄对太宰说:“我们那里有职员用的浴室,我带你去。”
“哇,真贴心,长枝酱。”
[你以为是谁害的。]
想要到职员用的浴室,必须要穿过院长在的办公室,快十一点了,灯还亮着,长枝轻轻地“咦”了声。
[真奇怪呀]她想。
跟作息颠倒的青年人不同,院长的年纪有点大了,正是最爱养生的年纪,平日里一个劲强调早睡早起以及做国民体操的作用,吃饭更是口味清淡,几乎每一天他都在十点钟准时睡觉,即便在佐贺福利院呆了没多久,长枝也摸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了。
她正想着是绕路还是驻足,就察觉到太宰神秘兮兮地拉了拉她的衣角,两人一同闪到门后面去了。
“真让人为难啊。”屋内灯光摇曳,院长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物质条件虽然够了,但是精神上这些孩子却依旧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已经有很多孩子向我表示,不大想去上学了。”
“在学校受到欺负是普遍的常态,尤其最近的局势也不大稳妥,学校里加强了对个性的管控。”他说,“人的个性都是遗传自父母,这里的孩子大多是敌人的后裔,个性也很具有危险性,再考虑一下背景……”
“那些不愿意去学校的孩子怎么办?”英志问道。
“暂时的话,是留在这里自行学习。”院长说,“但如此也不能长久,自己学到的课程与学校学的并不一样,越发年长之后他们就要面对升学的压力,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福利院里,总要有得以谋生的一技之长才行。”
“院长有考虑过,请老师教学吗?”英志问。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的孩子年龄段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无法集体教学,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想要请到专业的老师并不简单,第一点就是花销问题。”他叹息着说,“太高了,即便福利院现在还有些余裕,也不能负担起每个孩子的教育。”
“这样啊。”英志感叹,“所以,如果有足够多的钱,还是能解决问题。”
“那是比很高的款项,英志君。”院长说,“就算是英志君找了份很好的工作也不够。”
“我明白了。”
对话就到此为止,英志走出门,他向着另一方向走去,但太宰与心野长枝分明看见,他在楼梯道口停了下来。
福利院院长的生活十分规律,英志离开了一会儿后,办公室的灯就关了,他的卧室就在办公室里面。
天完全暗下来,只有些微月光照明,长枝的腿站得都酸了,却没法出去,挡在身前的太宰不准备走,英志也不准备离开。
后者点了根烟,红色的小烟头明灭不定。
也不知什么时候,小早川明美从另一路口出来,光太暗了,即便心野长枝的目力够好,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看见她似乎是目不斜视地从英志面前走过。
[也太奇怪了,如果是素不相识的人,反倒是应该留下来寒暄一二,就算是说些晚上好之类的无营养话题也不错啊,什么都不说,反而很怪。]
英志吐出一连串的烟:“好久不见啊,明美酱。”他的嗓音都好像变了,“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一小点儿大。”他说,“现在都快有阿顺当年高了。”
明美很高挑,如果放在艺能界,说不定会被称为“天空树”。
“真让我恶心。”明美说,“请叫我小早川。”
“而且,你也敢提阿顺的名字吗?”
“我讨厌你说话的方式,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过。”英志说,“为什么不敢提,我遵循了阿顺的遗志,做了他没有做到的事情,保护好了福利院,然后你呢,大小姐,躲到了东京,还是静冈?一下子就是几年,从来没有踏上过九州的土地。究竟谁是胆小鬼,谁是逃避的人,一目了然不是吗?”
“是吗?”明美的声音很冷,像是西伯利亚的冷风,“你竟然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是阿顺的遗志?”她说,“本来我并没有把两件事情联络到一起,要不是你出现的话,我这辈子说不定都不会想起来,但正因为你出现了,我就什么都猜到了。”
[什么,猜到了什么?]
长枝听得一头雾水,眼睛已经挤在一起,变成了可爱的豆豆眼,平心而论,她是个相当聪明甚至是聪慧的女孩子,然而若无太宰一样逆天的智慧,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大前提下,怎么也是听不懂的。
[太宰君的话,能听懂吗?]她抬头,等月光照在太宰的脸上时,心野长枝露出了非常不妙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表情。∴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好吧,听得津津有味。]
太宰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他的眼睛亮亮的,瞳孔里盛满了璀璨的星光,嘴角不受到控制的向上勾起,他的笑容在长枝看来非常得邪恶,只要你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似乎就能想到无数个糟糕的坏主意。
[太宰君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再糟糕不过的人,好在他对女性还保持着绅士风度,更何况明美酱是他的朋友,想要多捉弄她也不太可能,这样的话,邪恶的笑意应该是冲着芽先生去的吧?]
英志的全名是芽英志。
但想想,她又觉得自己把太宰想的太好了。
[也不一定,如果说这是芽先生与明美酱之间的问题,他一直持观望态度也很有可能,我当时不就是那样吗?说起来最后关头确实是会救人一命,但在此之前的剧目就任凭其自由发展,他不过做个偶尔推波助澜的,并不沉默的观望者罢了。]
[不过,能让太宰君露出如此闪闪发亮的眼神,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啊,明美酱。]
初次见面时,心野长枝就从明美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只有最敏锐女性才能感受到的违和之感,但她素来知道,无论是外表多么光鲜亮丽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也学会了不去探究不应该探究的事,约束住自己的好奇心。
[真要说的话,能坚持追逐着太宰君,能够包容他理解他保护他,本来就是寻常人做不到的事,要不然倒在太宰君西装裤下的女性多如牛毛,真正能更近一步的,不也只有明美酱吗?]
从这角度来分析的话,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
九州,佐贺,23:05 pm。
小早川明美与芽英志打了好一会儿的哑谜,终于,两人散了,明美回自己的宿舍,而英志也回到暂居的房间中,太宰与心野长枝蹑手蹑脚地穿过院长办公室,进到浴室里。
太晚了,浴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心野长枝说:“你速度快点,洗洗腿就走。”说完也闪回了自己的居室。
太宰挥着半面手指送他离开,等到人不见后,一边哼着小歌,一边拨通了某部手机。
……
波澈健专门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起工作之用,另一部手机的电话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第二部 手机他永远不打静音,放在自己垂手可得的地方,绝对不会错漏任何一部电话。
叮叮咚咚的铃声响起,吵醒了正在假寐的鹰翔太,他的工作实在是太繁忙了,又要调查又要制定计划,偶尔还要回到静冈当老妈与保姆,全日本的英雄都知道了他的大名,追捕人的通缉令贴在小册子的第二页,准备安全屋也耗费了他的经历。
总而言之,他的休息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阿健,电话。”短时间内东躲西藏的生活锻炼让他变得敏锐得多,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从深度休眠中醒来。
“不需要你提醒。”波澈健的脾气一点也不好,甚至称得上是暴躁,在吼完鹰翔太后,他就小心翼翼地捧起手机,表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