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扬马鞭,沈晫直接出发。身后一队士兵跑步跟随,越走越远,渐渐消失。
皇宫。玄和帝拧眉:“沈不凡带兵出城了?知不知道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拦住他!”
陆回申自然不知道沈晫要去哪:“沈将军亲自下令点的兵,谁敢拦啊。”
“沈不凡又搞什么鬼!”玄和帝怒吼,“愣着做什么,派人去追!去查!”
“是。”陆回申领命下去。不知发生何事的玄和帝起身,烦躁走来走去。出什么事了?
铭桐殿。六翁主收到讯息十分吃惊:“带兵出城了?又没请示?可是乔柯有危险?”
月念摇头:“他很好。听说沈大人先去了趟驿站见大皇子,然后才带兵出城。”
“大哥?”郑汐拧眉不明白,“我们静观其变。他敢带兵出城,必然已想好如何交代。但沈家一次两次不经请示擅自领兵出城,恐怕父皇寝食难安。谁成想他狂到如此地步。”
不知道该说什么,月念垂首不语。今次怕难以善了,沈家行事实在太过……
另一边,太子和三皇子得知讯息同样没采取任何行动。此时不动才是上上策……
谨亲王府。谨亲王负手摇头:“这沈不凡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太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了。”
“也许他本来就没把皇上看在眼里。”郑翩坐着淡定喝茶,“就看此次如何收场。上次皇上未追究,若此次还不追究,皇威大大受损。沈家气焰更甚,对整个朝堂不是件好事。”
“翩儿,我们该怎么做?”谨亲王十分紧张,“沈不凡他不是要……我们跑吧。”
“他不会如此做。”郑翩含笑摇头,“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如此才是最好……”
云昆寺。沈晫带兵来到寺庙,此寺与白云寺相距不远,两座寺庙宛如好友隔山相望。士兵进殿,将所有香客驱逐。香客们被赶出去,一面畏惧士兵,一面又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身穿袈裟的老方丈盘腿坐在大殿中捻佛珠,看见沈晫进殿他合十行礼:“阿弥陀佛。”
“不要和我兜圈子。”沈晫走到老方丈面前,“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沈不凡。”
“天机不可泄露。”老方丈双手合十,“施主何必过分执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我非要你泄露天机呢?”沈晫打量殿中佛像,“你也不想血染佛像吧。”
老方丈叹口气,念声阿弥陀佛:“施主,你的到来并非预谋。沈不凡选择了你,选择你替他活下去。你的到来改变世界轨迹,你能让空前盛世降临。你能让世界更美好,与其消灭,不如顺着你的意思改变世界。从你到来那刻开始,世界各处便发生着不可逆转的改变。”
“哈哈哈哈哈,这算什么?”沈晫被气笑了,“我还得感激上天不杀我?沈不凡凭什么选择我,他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他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下这堆烂摊子吗?让我成为沈不凡,让我推动世界,你们可真看得起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懂吗?”
“施主,从到来那刻起,你已是世界的一部分。”老方丈眼眸平静,“你又懂吗?”
无法改变,无法挣扎的无力感让沈晫愤怒到要发狂,他以为可以将朝堂这盘棋翻过来,却原来自己不过是上天手里的一颗棋子。缔造盛世……开什么玩笑!沈晫怒而踢倒身旁的大香炉。“嘭”一声响,烟灰散落一地。沈晫转头怒瞪佛像,抬起手冲动要下什么命令。
“有人因你而生,也会因你而死。望施主三思。”老方丈双手合十恭敬行礼。
眼眶气到发红,沈晫到底攥紧拳头放下手:“你们到底还要用乔柯威胁我多少次?”
“施主,他本短命,因你而生。”老方丈抬眼淡然注视沈晫,“他的命因你而改,你的一言一行皆牵扯着他。此言并非威胁,而是事实。沈不凡死那天,他原该葬身野兽之腹。是你的出现让他下山,逃过死亡。是你让他活,是你带他走到现在,也会走向未来。”
因他而生……沈晫笑着,却落下泪。所以他的孩子本不会出生……转身,沈晫又哭又笑迈步向前。弄清真相又如何,该走的路还得走下去。为了乔柯,为了孩子,他只能走下去……
“方丈!”背后传来小和尚悲痛呼喊。沈晫顿住,又抬脚离开。泄露天机,方丈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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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荒谬绝伦
沈晫回京城,士兵们回营。失魂落魄进屋,沈晫看见望过来的乔柯。五味杂陈,他过去抱住乔柯。感受到沈晫低落的情绪,乔柯回抱沈晫:“夫君,没事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品惠垂首,识趣退下。她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什么事能让少爷那般……
屋里。乔柯贴心的话让沈晫又苦又甜,想到乔柯原本的命,他更心痛难当。蹲下,沈晫微笑牵起乔柯的手,笑里透着悲:“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逼我、威胁我做什么。可是这次我不得不去做。我去云昆寺见过方丈,他说了些关于你的事。然后因泄露天机,圆寂了。”
“关于我的事?”乔柯有些慌,而后冷静下来,“我本短命吗?”
眼里含着泪,沈晫伸手轻抚乔柯的脸颊:“是的。相遇那天,如果你没救我,你会被野兽咬死。但你救了我,所以你活了下来。你因我而生,也会因我而死。我们分不开的。”
擦去沈晫脸上的泪,乔柯红了眼眶:“我不会说不要管我的话,因为我知道那样你将更痛苦。夫君,我还活着,我们有孩子。那些没发生事就是没发生,也不会发生。”
乔柯悲伤落下泪,他一直不想成为夫君的拖累,却一再让夫君因他妥协。夫君连天都不怕,却为了他服软。乔柯握紧沈晫的手,他明明想帮助夫君,明明不想拖后腿……
“没事的。”沈晫笑着为乔柯擦拭眼泪,“都会过去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抱住沈晫,乔柯大声哭泣。沈晫轻拍乔柯的背安慰,其实这样也好,他们不会分开……
相拥躺在床上,沈晫在乔柯头顶落下一吻。乔柯窝在沈晫怀里,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那般楚楚可怜。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沈晫垂眸,能怎么办呢?或许此次带兵出城是机会……
次日,早朝。昨天发生的事文武百官都已知晓,更知道沈晫回来后并未进宫请罪。如此不将皇上看在眼里,胆大妄为。自然惹得讲究君臣之礼的礼部官员不满,当朝弹劾沈晫。
礼部侍郎庄大人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沈不凡无辜带兵出城,藐视皇威,不顾律法,其罪当诛。微臣以为应将沈不凡罢官查办,若查出其罪,理当下大狱,判其刑。”
朝堂一片安静,除了几个官员弹劾沈晫,并无人附和。玄和帝面无表情高坐其上。
就在此时,沈晫站出来。他目不斜视,一句话没说脱掉官帽、官服丢在地上,而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他不争辩,也不想争辩。见此情形,立刻有官员指沈晫知罪,心虚逃跑。
沈晫当然没逃跑,他穿著白色里衣背脊挺直从皇宫走出来。路过的百姓对昨天的事略有耳闻,也不明白沈晫为何带兵出城。一路回到家,乔柯得知讯息忙迎出来送上披风。
淡淡笑,沈晫握住乔柯的手一同进府。乔柯替沈晫穿上衣服,想让沈晫过去烤烤火。
摇头,沈晫走到窗边站着。他抬头望天,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吧,让他见识见识。*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不管朝堂上因沈晫的事如何吵,沈晫完全不闻不问。他每天窝在府里赏花下棋晒太阳,只是明显话比以前少了。二月,春季到来,嫩绿渐渐冒出,一切那么生机勃勃。
铭桐殿。六翁主郑汐坐在榻上喝茶:“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胆子也太大了。”
底下跪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个女人年轻些,另一个风韵犹存。她们是郑汐母妃娘家的人,捅出了祸想求郑汐保命。风韵犹存的女人求道:“翁主,我毕竟是你表姨啊。”
冷哼一声,郑汐放下茶盏:“表姨?打着本宫的旗号敢抢来京的学子,你是活腻了?”
两个女人吓得一哆嗦。年轻的女人颤巍巍解释:“求翁主救救我。我当时看他长得不错,又孤身一人。不知为何鬼迷心窍,才将他掳走。谁知他京中还有亲戚,告去京兆衙门。”
“天子脚下,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行事?”郑汐冷了眼,“莫不是想着出事有本宫替你兜着。余家确实是母妃的娘家,你们对本宫也还算忠心。但你们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堂在闹什么,居然敢在此时闹事。谁也救不了你们。你们自去请罪,本宫尚能保住余家……”
“翁主,翁主,救命啊。”年轻的女人哭着求饶,“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郑汐甩开年轻女人的手冷声道:“月念。让人把她捆了。本宫亲自带她去见父皇。”
一声令下,立即有太监进来把年轻女人押住。郑汐铁了心,任余家表姨如何哭泣都没用。
郑汐带着两个女人去御书房求见。玄和帝听完来龙去脉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父皇,儿臣虽不知情,但亦有罪。儿臣……”郑汐不希望因此事与玄和帝有隔阂。
玄和帝抬手,阻止郑汐继续说。他注视被押住的年轻女人:“回申,带人去将学子救出来。就说他被掳到云昆寺附近,奈何藏得深最近才寻到。这两个女人,不用留了。”
“是。”陆回申使个眼色,太监立即将两个女人一同堵上嘴押下去。
屋里只剩郑汐和玄和帝。郑汐不敢置信玄和帝的话:“父皇,你要……”
“汐儿,你可知最近朝堂和民间都在说什么?”玄和帝轻轻叹气,“沈不凡在朝上褪官帽官服,除了几个礼部官员,你可见过其他人说什么?而民间多少百姓为沈不凡喊冤,只说绝对事出有因。汐儿,若不能保证沈不凡回到朝堂,朕怕过不久百官便要罢朝了。”
“怎会……”郑汐皱眉,并非不可能。沈不凡是沈家在朝堂上的剑,是和父皇博弈最重要的棋子。沈家不会让沈不凡离开朝堂,哪怕沈不凡自己脱下官帽官服。如今还没行动,是时机未到。若再不想个办法解决此事,只怕沈雄才将以百官罢朝逼迫父皇下旨。
被逼下旨,还是自己下旨。玄和帝只有这两个选择。沈家手里兵权太重,无人能撼动。
玄和帝提起笔,一笔一划写下圣旨:“朕是不是很没用?汐儿,沈家不是那么好动的。即使想削权,现在也不是时候。沈家正当鼎盛,与其硬拼不理智。朕唯有避其锋芒……”
“父皇!”郑汐悲戚叫一声,他竟不知父皇心中如此苦,“说不定皇阿爷有办法。”
“朕已与太上皇商议,别无他法。”玄和帝写好圣旨,举起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