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你果然没有失约。”
惊讶之间狱寺隼人瞬间回过神,将目光投向坐在第一排边缘的男人,从夕照的光影中站起身来走向少年身旁,执起少年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少年便安静的走向教堂一角的钢琴,熟悉的音符淡淡流淌出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狱寺隼人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切无比自然的发生,自然到仿佛他才该是那个置身事外无关紧要的人,而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独幕剧。
他听得到少年的呼吸,他感觉的到那种浅浅的温度,他记得那么熟悉的音符。
一点一点将拳头握到极紧,他已经无暇再去分辨那个人是否还活着抑或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早在某个早晨醒来开始世界就变得彻底不同了,荒凉到极致又荒诞到让人想发笑。
再或者,这不过就是他罪恶而卑微的人生本身。
☆、第 23 章 ...
站在祭坛前的男人没有回答,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直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熄灭,然后他只是淡淡的转过头去看了正在弹琴的少年一眼,将手中未尽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谁知道呢…或许我更应该这样问你也说不定,反咬主人的丧家犬先生?”
“…闭嘴…”
“怎么,见到本该死去的主人丧失理智了么?”眼里慢慢燃烧起疯狂,stronzo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四散的碎片在夕阳的光芒中映出一片晶莹。
“...闭嘴!”
清澈的琴声不断流泻过来,角落里弹琴的少年仍旧专心的继续手中的动作,目光淡淡的俯视着琴键,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他们看过一眼。
不再存有丝毫犹豫,狱寺隼人将高涨的火焰注入匣子,将惯用的武器装备好,试图瞄准时不意外的发现目标已经化作一阵靛青色的烟雾消失,四周的空间也开始扭曲着改变,倒悬的地板带起一阵眩晕,从四面八方传来stronzo的声音灌进耳蜗。
“...是么...我知道了,这就是你的回答,那么相对的我也会给出我的答案...”
空间越加扭曲和重叠,整个教堂已经难以辨认,视线所及是一片混沌的灰黑,满是虚无感的空间中泛起一圈细小的声音,似乎有无数的武器朝他飞来他却什么也看不到,仿佛蜂鸣一般的震颤声越来越大,调动起全部的听觉也无法判明攻击的来源。
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感知,气流的变化愈发剧烈,流动的风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错觉,细碎的钢琴声从破碎的空间缝隙传进来,混合著风声使他更难做出判断,狱寺隼人的手心里泛起了一层薄汗,他一直都不擅长与幻术师作战。
随着一瞬间暴涨的风成千上万的碎片朝向他所在的方向攻击过来,与空气摩攃带起的热度使整个空间有了微小的升温,攻击完全不留死角从所有的角度发出,systemC.A.I的防御空隙中不时射入武器的碎片,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划破衣服擦着面板留下一片灼热,尽管心底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幻术,终于划破面板和肌理的碎片嵌入手臂,最终在骨骼的阻挡下停下了旋转,触手所及是一片湿热,尖锐的疼痛不断刺激着神经,一切都无比的真实。
就仿佛荒诞才是真实,而他所熟知的世界早在遥远的纪元中死去,只剩余疯狂的残骸。
无止境般,数不清的碎片不断冲撞着闪着粉红色光芒的防护壁,一片混沌中他早已成为最易捕捉的目标,如同扑火的昆虫,防护壁上一波又一波的碎片噗噗的声音不绝,伴随着隐约的破裂声,由岚之火焰和雨之火焰构筑起的超强防护壁最终完全崩溃,而对方疯狂的第一波攻击也在这时停顿了下来,视线中所有的光都就此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琴音还回荡在封闭的空间中。
——“隼人,不要被自己骗了。”
闭上眼睛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沉淀下所有的烦躁和更深层的恐慌,碧洋琪的话从心底涌上来。
神经稍稍放松,刺骨的痛感暂时得到缓解,脚步不禁有些倒退,低喘着气靠在了身后不知是什么的物体上,温热的液体从后背缓缓流下来,和衣料混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极为不舒服的粘腻感。
他还一次都未攻击,便已经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或许stronzo说的没错,现在的他,不过是条丧家犬罢了。
琴声仍旧没有停止,低低的音符变得有些连不成句,从开头到结尾不过只有几分钟,而整首曲子已经快要结束了。
“这对你再合适不过了吧,狱寺隼人。”
靛青色的雾气汇聚成人型,stronzo仍旧站在原来的方位,混沌的颜色散去恢复成了原来的景色,狱寺隼人身后倚靠着的,正是教堂前排的座椅。
“啊...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的话...”
将碎片从伤处猛地拔下,一瞬间涌上的温热感冲淡了疼痛,狱寺隼人祖母绿色的眸子直视着此时仍显得高高在上的stronzo湖蓝色的双眼,对方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挂着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玩味的看着他。
所以他才一直都不喜欢幻术师。
Stronzo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更为复杂,似乎思索了片刻后竟朝着他微笑了一下,充满某种喜悦而莫名诡异。
“你不觉得他是最好的见证者么?”
☆、第 24 章 ...
——“对于幻术师来说,他们是永远不会卸下伪装的,情况再怎么恶劣,他们手里总会留有一张底牌,你太冲动了,太过容易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会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那么此刻眼中所见到的,是真实还是虚幻?
夕阳的暖光依旧弥漫在整个教堂中,角落里的少年终结了一曲,一支新的曲调续接上,狱寺隼人朝向少年的方向看去,本来视线已经有些模糊的双眼接收到的影像竟然无比清晰,细到连每一根发丝都与记忆中的毫无二致。
“你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狱寺隼人?”
脚步声缓缓的靠近,stronzo微微俯□来盯着他的双眼,寂静的湖蓝色眸子中满是困惑,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混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带着解剖意味他深深地凝视着狱寺隼人,一种他熟悉的焦躁感和愤怒凝聚在收缩的瞳孔中。
“你又有什么特别的呢,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扯动嘴角拉出一个自嘲的笑,从进入教堂的一瞬间他便已经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中,而他此刻竟连自己战斗的理由都不知道。
如果他还有万分之一赢的可能...
“真是让我失望...你...不值得...”
直起身体,stronzo的眼中写满了蔑视和数不清的失落,靛青色的雾气浮起,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银色的短刀,刀柄部分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刀身的反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疼痛。
“你或许很疑惑我为什么会想杀你吧?我想这之前我应该有义务告诉你...”
指腹轻轻滑过刀刃,stronzo的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兴奋和怀念。
“理由很简单,有人想你死,而我正好不反对罢了,啊,说起来这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呢,Santino.Morimondo,是你家族里的人吧...”
将自己僵硬的嘴角再度扯动几分,狱寺隼人没有丝毫意外,从正常工作也会接到家族高层授意的时刻起他便多少有所察觉,整个罗马之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罢了。_思_兔_网_文_档_共_享_与_在_线_阅_读_
“本来还以为你能够提供给我更多乐趣的...算了,就在这里结束好了...”
Stronzo扬起手腕,银色的短刀在空中悬浮起来渐渐幻化成无数把,带着爆裂的风随着stronzo的手势以同样来不及闪躲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飞来,成片的刀光相互交织,蔓延着侵袭了他的整个世界。
那是快到他来不及回顾整个人生的速度。
纠缠在一起的破空音散去后还久久挥之不去的是数千把短刀嵌入目标周围的物体后激起的烟尘,与空气摩攃产生的热度带起了木质的座椅边缘微微燃烧起来,一些座椅和地板上留下了整齐的断裂痕。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杀戮。
除却现场本该四溅的猩红没有任何违和之处。
带着一丝讶异,stronzo眯起了眼睛,烟尘散去后狱寺隼人仍旧以刚才的姿势停留在原地,只是手中多了一把他最熟悉不过的银色短刀,精钢打造的毫无瑕疵的刀刃冷冷的反光一如在自己手中一般。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和幻术师战斗时,也是在和自己战斗,我,不想再被自己所欺骗了。”
带着些许狼狈,狱寺隼人站直了身体,隔着数排空荡的座椅直视着没能杀掉自己的男人,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朝着教堂的穹顶发出了集中的一击,之后的一切都被碎裂声和烟尘所淹没。
当stronzo的眼睛又能适应新的环境时,他的视线中只有带着满满的怒气扑向他的金色猎豹,在幽暗的光线下兽眼闪着妖异的微光。
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在自己身后幻化出防御的火焰,stronzo低头检视了一下肩膀处深及骨骼的伤口,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狱寺隼人,湖蓝色的眼眸中燃烧起一团疯狂。
“我和那个人之间的事,你没有插手的资格!”
☆、第 25 章 ...
漫天的霞光不再,铺满整个天空的星辰被不知何时弥漫过来的云层掩盖,没有整个教堂的废墟,透过高大穹顶的破口处仅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我进入教堂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在罗马秋季日落只需要不到3分钟,而整个过程周围的景色都没有改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不是真实的。”
缓缓将跳动着绯红色火焰的枪口放下,较之前清晰了不少的视线中能看到stronzo的身影再度变得模糊,甚至连还在流血的伤处和破碎的衣角都被修补的毫无微瑕,狱寺隼人微微缩了缩瞳孔,一种全身再度戒备起来的僵硬感带动每一个正在呼吸的毛孔都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稍微...让我有点意外呢,狱寺隼人...”
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弧度,stronzo此时并不急于将整个房间再度拉入自己构筑的幻境之中,反而轻轻仰起头看了一眼在云层下越发黯淡的星光,从破损的穹顶透进的风格外清凉。
“是雾和云吧,你的火焰属性...能在一瞬间完成那种数量的攻击只有同时使用雾的构筑和云的增殖才能做到,就是说,先前我所承受的能瓦解掉systemC.A.I防御的都是实体攻击,那么在给我最后一击的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