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是只能看着他老?”
于知白放慢语速,慢慢诱哄着:“你不如放弃,我能让他活上千年,只要我们一起。”
他的手指逐渐攀上了韩尧的手臂,掌心的温热蹭过手背的凉。
他就像是一条蛇,永远带着湿漉漉的潮湿味,潜藏着,等起来时就是捕捉猎物的时间,在猎物没有上上钩前,他会照旧地躲在草丛里,用一切去掩饰的自己的危险。
韩尧知道这方法,绝对残忍,即使能活下去又如何,分秒都是度日如年。这种不道德的方法也早就被禁了。
他知道于知白这么做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江渠的主人,得到他必须得到主人的同意,所以他拿自身做交换。
可江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并不是物品。
韩尧不想再接受他黏糊糊的触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手指握着刀柄转了一圈,刀影顺着灯光在于知白眼中闪了一下:“你要是再碰我,这把刀会刺进你的心脏。”
不会死,但足够痛。
于知白手抖地往后一缩,没再敢动,他知道韩尧这话肯定是说真的,眼神做不了假。
韩尧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道:“你不想回血族领域吧。”
韩尧知道这是他最怕的地方,他在血族是个无轻无重的小人物,自然不会有人来找他,所以他才能生活的逍遥自在。回去就不一样了,他的一切特权都没有了。
于知白瞳孔缩小:“你威胁我?”
韩尧说的轻描淡写:“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在我身边并不安全。”
于知白眉头皱了皱,笑意逐渐消失,把玩着发丝的手也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韩尧解开了一颗扣子,将脖子上的通讯器的链子松开,丢在桌上给他。
于知白拿起通讯器,看见右下角有一个用高阶雕刻方法做的标志。
一簇野蔷薇绕着盾牌从底部攀附生长,盾牌上是一把剑刺穿披风的图案,即使手法是雕刻也依旧栩栩如生,象征着自由永不落幕。
这是皇室的标志。
于知白心陡然一重。
皇族,黑发黑瞳,年纪轻轻。
仅仅几个关键词就能立刻联想到一个人。
——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七殿下?
凭借一己之力搞臭皇族名声搅得全族上下不得安宁的人,全国范围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于知白也很久没回去了,但他也知道血族的近况。
这位七殿下突然闭门不出,不见踪影,大家还以为他转了性子,原来是跑到了人类世界。
他抬起头,将通讯器还给韩尧,忍住心中的潮起,面上撑道:“过够了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生活,现在准备来吃点苦头了?”
韩尧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将通讯器握回了手里。
“你知道,人类世界是禁地,我们谁也不该出现在这。”
于知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自己差点忘了,一个小人物的消失没什么重要,可皇室的失踪,绝对会有人来寻找。
他说他身边不安全,指的是对自己不安全,一群人来找那么自己在他身边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随时有被捉回去的可能。
于知白崩不住了,不再岔开话题。
他开始回想自己来的路上有没有碰见过血族,可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这么多年的轻松生活让他早就没了警惕性,一时间被韩尧这么一说,竟然乱了阵脚。
他回到血族领域必定是要受罚的,来人类世界属于偷犯禁律,人类和血族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就是因为有这些律法在维护,不然整个世界就乱套了。
而且他是第一个犯法的,为了以儆效尤,处罚绝对不会轻。
于知白手指一点一点地敲击着桌面,他可不想为了个人类冒着自己这么大的风险。
他看着韩尧的黑发,心里像被刺了一针,传言七殿下被王上宠的无法无天,嚣张至极。传言只能信一半,面前的少年看上去比传言要稳重多了。
可也只是看上去,从刚才拿刀威胁自己来看,他并不好惹。
于知白知道自己要是跟他对着干,下场绝不会好过,他是皇室,自己跟他几乎没什么可比性。
正当于知白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江渠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了。
于知白眉头松开,他不想让人类察觉出自己的情绪。
果盘上面附了几个小叉子,江渠拉开椅子坐下:“不好意思啊于总,家里没什么招待你的。”
于知白看着韩尧的面子上拿起一个叉子,识趣地插起了一块,塞进嘴里:“嗯哼,挺好吃的。”
“喜欢就好。”
但他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将木叉放下,站起身:“我就先坐到这了,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渠也站起身:“哦好,于总您慢走。”
于知白睨他一眼:“不送送我么?”
江渠:……
不就住一个小区……
但毕竟是上司,上司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渠跟著于知白走到玄关帮他开门,自己刚准备换鞋跟他一起出去,就听见于知白的话。
“还真是劣等。”
江渠扶着鞋柜把鞋套上,弯着腰抬头看于知白:“啊?”他把鞋穿好站起来,“什么意思?”
“不管是外貌还是外型,都挑不出优点,这样的你,到底凭什么……”于知白故意欲言又止,就算是有血液加成,也不该会有这样的待遇。
看着江渠面色逐渐僵硬,他这才满意地挂起那个骚气至极的笑容:“我就随口一说,走了,你不用送了。”
真是自己不舒坦,也不让别人舒坦。
江渠神情有些呆愣。
他知道于知白是因为韩尧才这么说他的,于知白刚才一进门目光就跟黏在韩尧身上了一样,虽然他谁都勾搭,但江渠看得出来他对韩尧不一般,轻佻但不过线。
虽然一句嘲讽不算什么,可类似的话陆川也对他说过。
陆川是他朋友,于知白是他上司,这两个人说的话无疑给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没什么优点么。
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也这么说,加上他本身也不够自信,这样几重质疑下来,把江渠对自己的不自信越扩越深。
[叮!丧气值增加百分之五,现为百分之七十。]
正好穿上了鞋子,他也正好想下楼喘口气。
他想,或许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吸血鬼产生关联,自己只应该一步一步地,按照顺序走完一生,这样突如其来的差错和自己并不相配。
“韩尧……”他把门开启,站在门口,“我下去一趟,你先休息吧。”
韩尧从客厅过来:“下去有什么事吗?”
江渠心中闷闷的,胡思乱想,刚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却被人撬开唇关喂进了什么。
他错愕地抬头看着韩尧,忽然一股清新的果味袭来。
“甜吗?”
江渠嚼了两下。
——是草莓。
他吃掉的是草莓尖,最甜的那部分,也很新鲜。
他点点头,咽了下去之后才说:“甜。”
剩下的半边草莓就被韩尧顺手塞进了嘴里,他拍拍手上沾的水珠,朝江渠抬抬眉毛:“我挑的。”
江渠下着下雨的心情好转了点,这下他觉得刚才那块草莓更甜了。
他咧开嘴笑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他看着韩尧,总觉得自己变得没用起来。
要是心情好的时候,一件小事就能让他的情绪飞上天。
要是不好,他得缓好一阵。
现在他就处于后面那个状态,需要缓缓,毕竟任谁被打击到了也没办法装作无事发生,他自认心理承受能力普普通通,基本伤心事全靠自愈。
他无人可诉,也不想诉。
他犹犹豫豫地:“你早点休息,我下去一趟。”
“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去。”
这下把江渠噎到了,他没有事情,只是想下楼散散心。他仔细想了想,又找了个理由:“我下去锻炼锻炼,跑跑步,再不运动我就要胖了。”.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韩尧往后看一眼,他家客厅里的跑步机还在,只是堆满了箱子。
显然,江渠也看到了。
他尴尬地说:“我只是打算呼吸新鲜空气。”
韩尧伸手将他额前的发理了理:“叔叔心情不好吗?”
一直在转移话题。
江渠心跳漏了一拍,他再次被看穿了,之前找的那些个理由像是在说谎一样,他无处遁形。
总觉得他那双黑而沉的眸子里带着情绪总是冷静,这让他优美的少年形象更加让人动容。
而这仅仅的一句问话,竟然让他心中被嘲讽的委屈尽数涌了上来。
江渠觉得自己真的变弱了,没人关心的时候还没这么容易溃败,一有人关心,他觉得自己连自尊都不复存在了。
他轻易承认了,朝着温柔低头:“有点。”不过他随即又说,“没事,我过会就好了,我经常这样,人嘛,总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现在他不打算下楼了,毕竟说都说了,锻炼在家就好了,晚上实在太不方便,他也不是经常夜跑的人。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成年人的世界哪会天天开心。”
“因为工作吗?”
江渠不想深入聊,只是浅浅地:“恩,感觉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在遇到韩尧之前,他也确实正在为工作接下来的方向而困扰,那天被车撞前,他还想着,自己的生活该如何规划。
——存在感。
韩尧若有所思。
“需要我帮你吗?”
江渠摆摆手,工作的事情是自己的,谁也帮不上忙:“不用,但是,很谢谢你。”
他是真的从韩尧的话里得到了安慰,仅仅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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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上班,江渠醒来时已经快迟到了,他急着上班,刷牙洗脸时却听不见一声别的动静。
韩尧不在家,他借给韩尧的备用手机也收回了柜子里。
正在他心里空空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准备好的面包牛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有事,之后回来。
其实他昨晚就走了,因为纳雅给他发了讯息。
几个字虽然很简短,但江渠就莫名地很信任,他松了口气。
——不是不告而别就好。
他两点一线地去上班,早上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看似认真地工作,除了键盘和滑鼠,没有别的声音。
只是迟来了一会儿,办公室的表现这么异常,平常总不可能这么一早大家都一句话不说。
他用手机给旁座的陆川发了个讯息。
[水到渠成]: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川很快回了讯息。
[川]:我们不是一直在做的那个专案差不多了吗,甲方昨晚上验收,觉得不少方面都还有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