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只有500毫升啊!”
说话的人宫肆大概知道是谁,是老跟在谢开身后的五个老人之一。
宫肆心道:500毫升的水桶……那不是水桶,是个矿泉水瓶。
“不,500毫升恐怕都没有,充其量50毫升!”说这话的是另一个老头子,宫肆隐约也有点印象:“50毫升怎么够用?老爷那么多的能量盛在哪里?这不就是废了吗?”
“说是废了还是好的,我更担心老爷的身体会不会还是像原来一样,这样的契定完之后一点用也没有……”这次开口的是一个老婆婆。
然后宫肆听到了谢开的声音:
“张伦、祖玛古、小雀,老爷和宫肆少爷定契是既成事实,以后你们要把宫肆少爷当成老爷一般对待,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与他签订契约,是老爷的选择,也是老爷能量的选择。”
“你们永远不要质疑这一点。以及——”
眼瞅着谢开越说越严肃,忽然,宫肆听到他话声一转:
“老爷说我们叫他老爷,叫宫肆少爷,听起来有些不匹配,他要求我们以后改称他为少爷。”
“要不然就改称宫肆少爷为老爷。”
接下来就是管家们针对称呼问题的一系列讨论。
哔——
以上,就是宫肆在门口不小心“偷听”到的一点内容。
他就更加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溪流,不但拖累了溪流,还让溪流为自己遮掩,说什么“都是他的选择”,他明明是被自己不小心按倒强定的!
宫肆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了一层。
“总之,你们对他好点。”就像谢开叮嘱其他管家一样,宫肆也叮嘱自己的弟弟们了。
看着秋夏懂事地点点头,宫肆欣慰的向秋夏身后看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能看到秋夏的“翅膀”了。
和溪流签订契约之后,宫肆开始可以看到使用者和器周围与众不同的能量流了。
已经定契的使用者和器周围的能量是非常稳定的,就像一层屏障包裹在他们周围,这些能量的颜色略有不同,或浓或淡的裹在主人身周,就像一层荧光。
而没有定契的使用者就外露得多,他们的能量是肆无忌惮释放出来的,有着不同的质感和颜色。
比如眼前的秋夏,他周围的能量异常庞大,寒冷又冷冽,即使在室内也没有用,他的身周永远好似冬日秘境。从远处望过去,秋夏就像待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一般。
秋夏的“翅膀”是白色的——宫肆想。
阿吉是水色,透明的水色——他低头看向秋夏怀里的阿吉,然后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冬春的是蓝色的,浅浅的蓝色,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冬春旁边的溪流身上。
溪流的则是黑色,宛如黑洞一般的黑,比任何人的“翅膀”都要大,仿佛深渊一般的黑色。
仿佛注意到他的视线,宫肆看到溪流忽然朝他的方向转过来,然后笑了。
他这一笑,周围的黑色能量瞬间随他而动,旋转起来,又仿佛一片黑色深海中的旋涡了。
“有点可怕对不对?”他听到秋夏在自己背后轻声说:“仔细看会让人浑身战栗的黑色能量。”
“大哥你和这么可怕的人定契了呢……”
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一片黑,宫肆微微侧头,视线最终越过黑雾,落在溪流脸上。
大概是他的能力值太低了吧,面对这样的溪流,他居然一点没有感到害怕。
只是体内隐隐约约一种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轻轻握手成拳,宫肆皱了皱眉。
“大哥,你们过来之前我和冬春讨论过了。”秋夏再次开口。
转过头看向他,宫肆对上了秋夏一脸认真的表情。
“这次换我们陪你。”
没有听懂弟弟的意思,宫肆愣了愣,然后他看到秋夏朝自己笑了:
“器和使用者定契之后基本上就要与使用者不分离了,溪流哥身体不好,哥哥你们又是刚刚定契,接下来还要上专门学校,需要学习的事情太多了,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冷水镇去了吧?”
“那里的专门学校可不接收统治者级别的学院。”带着一抹了然,秋夏认真地对自己的兄长道:“所以这次换我们陪你。”
“大哥生活在哪个城市我们就在那里,可以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不能的话我们就在附近租房子,争取上一所学校,在我们各自找到定契的物件前,我们都陪着大哥。”
说完,秋夏看向自己的大哥,又笑了。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二弟,宫肆愣住了。
老实说,他之前虽然一直在想假如阿吉被定下后自己要怎么办,可是从来没想过换成自己被定下来其他弟弟们怎么办。听到秋夏慢慢说着他们今后的计划,他们要去哪里租房,去哪里上学……再也等不到他说完,宫肆猛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把头埋在秋夏不知何时变得结实许多的胸膛中,宫肆惊觉秋夏不知何时已经快要赶上自己的身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宫肆:我就说我是普通人→十八年都没被测出来过
宫肆:我就说我是低阶器→成功定级史上最低
溪流:听起来好厉害哦^-^
大头:(ˊ?? ? ??ˋ)
第三十五章
不过宫肆自己也知道今后的生活与以往不一样了。
他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想而已, 又或者说是暂时逃避了一下现实。
弟弟们都这么为自己考虑了, 他很快将脖子从沙土里拔了出来。
叮嘱弟弟们不用担心自己, 该干什么干什么之后,他随便找了个空房间, 和溪流正式面谈起来。
“现在谈谈我们的事儿。”大马金刀坐在溪流对面的椅子上,宫肆用力盯住他:“比如——”
伸出一根手指头,宫肆戳了戳溪流光滑细腻的白脸蛋:“你这副模样……怎么就七老八十了?”
“呵呵……”轻声笑了一声, 溪流伸手从下方的茶笼中取出茶器,拍手叫人上了壶冷水,点燃小红炉, 他竟是煮起水来。
不过煮水归煮水,该说的话早晚是要说的, 借着扇炉子的功夫整理了一下, 溪流慢慢说道:“我是七十年前出生的, 出生的时候便觉醒,据说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出生便觉醒的统治者。”
“刚出生的婴儿哪里会定契哦~也不会控制自己身周的能量, 我的身体就一直很弱。”
“我小的时候, 不知道那是我的能量,还以为我的身边有一头恶魔, 就在我身后, 想要吃掉我……”
溪流说着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像是回想起了那时候的事,不过就几秒而已,他很快便继续讲述下去:
“家里人一直帮我寻找合适的器, 对于这种情况,只要找到合适的器把能量全部装进去,我就好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器,周围聚集的能量却越来越多,我的身体也就越来越差。为了等待更好的治疗方法,也是为了等待更合适的器,我的医生决定让我进入假死状态。”
“那其实也是一种治疗方法啦~使用者的身体使用特殊方法进入假死状态之后,他身上的能量也可以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每隔一段时间清醒一段时间,然后再次进入假死状态。”
“所以我虽然在七十年前出生,可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假死状态,实际清醒的年月根本没多长。”
“如果只按清醒日数算,咱俩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呢~”抬起脸,溪流冲宫肆笑道。
完全没有被这抹笑容收买,单手撑着脸颊,宫肆的眼睛仍然盯在溪流的脸蛋上:“谢开第一次到我家时说过,你之前不是用过很多器?”:-)思:-)兔:-)网:-)
“……”小心翼翼的将炉火调小,溪流将茶叶放入茶壶:“那些都不是定契,那些器,是谢开他们在我休眠的时候找来的。”
“这世上做什么职业的都有,还有器不和使用者签订一对一的契约,专门提供能量容纳服务的,算是一种治疗行业。”
垂着眼眸,溪流单手执壶,热水冲入茶壶,茶叶在里面顺势翻舞起来。
“当然,他们也有找来他们觉得适合和我定契的物件,在我醒来的时候看看能否与我定契。”
“全部失败了。”
将茶壶中的水分做两杯,溪流将其中一杯推给宫肆。
“失败的器什么下场都有,毕竟,不是所有器都有你这样愿意保护他们到最后一刻的大哥。”
最后这句话,溪流说的有点冷漠。
轻轻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溪流终于再次抬起头来,黝黑的双眼看向宫肆,他一字一字道:“你是我唯一一名定契物件,不是任何人强加给我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
最后宫肆先错开了眼,拿起面前的茶杯,他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宫肆又问他:“你的等级超高的,我却是这么低,你和我定契,就相当于大块头买了件小衣服,根本穿不进去吧?是不是最后还得死?”
他说得直白,溪流却在话音里面听到了一丝关心,于是溪流又笑了:“对我来说,与其最后为了活命随便定一个别人找来的器,既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器不负责,我不喜欢。”
“定契对我来说就像结婚一样,我希望可以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和自己选择的人在一起,哪怕只能活一年,一个月,一天,一秒,我的心都是欢喜的。”
“远远好过随便定下来的相看两厌,度日如年。”
“我不是能够日久生情的型别哩~”
说到这里,溪流看着宫肆,浅浅笑了。
抖了抖身子,宫肆抖掉了身上一点点不自在:“我们是搭档关系,纯洁的搭档关系,不、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啦!”
他的脸有点红。
看着宫肆红透了的耳朵,溪流脸上的笑容未消失:“嗯,我只是找了个最贴切的比喻。”
面红耳赤、浑身僵硬地坐了半天,溪流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宫肆急忙一饮而尽,他喝得粗鲁,溪流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给他倒茶。
就这样连喝三杯,宫肆脸上的热度终于微微消退,抬起头,他盯着溪流正色道:“老实说,我对自己成为器这种事还是有点适应不良,可是这样一来阿吉就可以晚点定契了,二来和我定契的人是你。”
说到这里,宫肆的头微微侧了一点,然而看向的溪流的目光却更深邃了:
“我唯一的朋友。”他朝溪流伸出右拳的拳面。
怔了怔,溪流想起什么的,也向前用同样的姿势递出了自己的左拳。
宫肆便先前一步,将自己的拳头轻轻在溪流的拳头上撞了一下。
“唯一的朋友……”看着宫肆的拳,溪流喃喃道。
两个少年模样的人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