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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凤君
“梧华乃是梧真的亲生兄长, 比梧真大不到百岁, 但力量远不如梧真，容貌亦不出众，性子更是内敛。同为凤族少主, 梧真飞扬耀目, 梧华则默默无闻。”
“其实凤君候选本是梧真，但他被选中与溯术帝尊联姻，梧华这才捡了漏。据说老凤君当时甚至想过暂不立储君, 打算等等看能否生出更好的后嗣。”
明戈与云章牵手坐着，对望一眼：幽冥不爱闲话，讲起这些亦是就事论事, 既无情绪起伏, 更无添油加醋，但稍一联络，便能衍生出一套曲折百倍的心酸经历。
“他与梧真以及族中的关系如何？”明戈问。
“这话应反过来说。”幽冥道，“梧真谋害溯术帝尊，篡夺妖王之位后，就与凤族断了联络。老凤君及凤族长老们对梧真极为不满，多亏梧华从旁劝解努力维持, 才没出什么大事。”
“老凤君觊觎妖王之位许久, 派梧真联姻, 却被亲儿子摆了一道，定是咬牙切齿，终于含恨而逝。”明戈一笑, “照你说来，梧华对梧真不错？”
“应当说他并非顾念亲情，而是明是非，顾大局。所以我说凤族交到他手里，或许会有不同。”
“历经辛酸竟还如此理智……”明戈垂眸思索，忽见幽冥神情犹豫，“怎了？”
幽冥面色勉强，不情不愿道：“还有些私事，可要听？”
“自然。”明戈急不可耐，“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事无巨细，快。”
云章笑了一下，幽冥鼻孔中出气，无奈道：“梧真与溯术帝尊联姻后，老凤君便开始张罗梧华的婚事，然而屡屡受挫，始终定不下来，那时流言四起，凤太子梧华一度成为众妖说笑的谈资。过了很久，虎族二王子力狄向梧华求亲，老凤君便也不太挑家世背景了，立刻就准了婚事。”
“他婚后过得如何？”明戈问。
“应当不错吧。”幽冥道，“方才我瞧见他身怀有孕，已是快生的模样。”
“莫非有了感情滋润，便不在意从前了？”明戈捏捏云章的手，温声问，“你觉得呢？”
云章道：“仅是一些传闻，很难准确判断，见了面说过话，或可更清楚些。”
“好，那便走吧。”明戈拉着云章起身。
回到王宫正殿，一眼便看到了端正立在一侧等待的梧华。他是火凤，按凤族风俗，穿着一身华贵宽大的红袍，很有诚意地未带随从。
妖卫高声唱道“帝尊驾到”“王妃驾到”，梧华随即转身朝向殿门，单膝跪下，垂首施礼。
“凤君梧华参见帝尊，参见王妃。恰逢凤族重要内务，属下未能亲贺帝尊登位与大婚仪典，望帝尊与王妃恕罪。”
“凤君言重，请起，赐座。”明戈抬手示意，梧华谢恩，垂头向一旁退去，等明戈与云章于主位落座，才恭敬地坐下。
“老凤君陨落，你必定悲痛，身子又不便，原该给你更多时间。结果你今日便来了，倒叫本座又意外又唏嘘又敬佩，不禁反思自己是否太过苛刻。”
明戈平日洒脱随性，但应当严肃认真的时候立刻就能严肃认真，语气姿态更是不怒自威，很有架势，也不知这是刻意学的，还是与生俱来的。总之，身份骤变的这短短时日，云章越发佩服他，此时不便开口，便微微侧身，用欣赏的目光瞧着他。
梧华挺直腰背，坐在座椅边缘。他衣袍宽大，只能瞧出的确是有了不小的身孕，但身形究竟如何却看不太清。他谨慎地垂着头道：“叛王妃梧真与判将九罗犯下那等恶行，帝尊只治罪他们两个，饶过凤族，已是宽巨集之至，梧华感激不尽，怎敢说帝尊苛刻？”
一句话讲清了自己和凤族的立场，明戈点点头道：“你今日初来，先好好休息一下，述职不急于一时。”
“谢帝尊。”梧华犹豫片刻，“听闻叛王妃梧真与判将九罗留有一子，先前被王妃所救，如今正在宫中。”叹息一声，“梧真罪不可赦，但他到底是属下的亲弟，他的孩子便是属下的亲人，如今凤族王族人丁单薄，不知属下能否将这位侄儿带回凤族，亲自教养？”
明戈望向云章，云章思索了一下，道：“从前我……”
明戈将云章手背一按，云章懂了，无奈一笑，改口道：“从前在天界，云团是本座的仙童，但如今本座已是妖界王妃，云团不再是本座下属，能不能同你回去，本座做不得主，需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属下明白。”梧华点点头，“属下斗胆，请帝尊与王妃允属下与那孩子见一见面，相处相处，属下再向他提起，也不算太过突然，不知可否？”
明戈知道，云章定是希望云团留下，但事到如今，他们也的确不能替云团做抉择。
云章面色深沉，片刻后点了点头，明戈轻握他的手以示安抚，对梧华道过可以，当即派妖卫请云团过来。说明缘由，云团便呆愣了，看看云章，又看看梧华，苦着脸想了许久，终于也答应了梧华的提议，同意先与他相处。
看着这场面，明戈心中突然就不好受了，想起首次上天界拜访云章的时候，云团活泼，云章自然，无忧无虑，快乐逍遥。然而如今，他们却都深深烦恼着。他不由自主地将这些都当作自己的责任，他希望通过努力，让他们恢复如初。
沉默中，云章突然道：“云团自小从未离开过本座身边，若日后他要回凤族，本座想亲自送他去。”
云章诚心一语，对于明戈来说却是不经意打开了一个关窍，他立刻想到溯术曾言凤族恐怕还有秘密的事，那么送云团回凤族便成了很好的查探之机，便跟着道：“本座也想同去，对于本座和王妃而言，云团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有看到他确实过得好，才能真正放心。凤君这边……方便吧？”
梧华立刻微笑，“帝尊说哪里话，自然方便。凤族上下时刻恭候帝尊与王妃大驾。”
明戈开怀而笑，“好。你远来辛苦，本座这便派人为你安排住处。”
“帝尊不必麻烦。”梧华站起来，对明戈与云章躬身，少见地笑了一下，“属下的夫君力狄先前来贺帝尊登位与大婚，如今正在宫中，属下与他同住即可。”
“哦，是了，虎族二王子。”明戈明白过来。
梧华又笑了一下，凤族惯于出美人，梧华却只能算作端正，但这一笑中却有十分的真诚，无端令他添了光彩，“属下与他都担着族中事务，一向聚少离多，今次前来，属下原本定在三日后，如今早到了，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帝尊莫怪。”
“原来如此，本座自当成人之美。”明戈牵着云章从主位下来，“现在便领你过去，让你们夫妻，哦不，是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梧华再深深一躬，面庞上溢位止不住的幸福微笑，有孕的体态使他更添温和，“多谢帝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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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堕入魔
妖族之中, 虎族居于二流, 前来王宫观礼述职，所分到的住处是一座位置不甚关键的偏院。明戈与云章领着梧华前往，云团抱着幼弟随行, 数度犹豫要不要同云章说他有点想改变主意, 他不想跟梧华走。
梧华要制造惊喜，他们便收敛了气息。离开王宫正殿，穿过花园, 行过连线院落阁楼的长廊，最后站在一道天然石料打造的门廊前，明戈对梧华微笑道：“便是这里。”
梧华躬身, 道过谢意, 示意云团与他一同进院。
云团不舍地望向云章，神色说不出的着急，可云章恰好被明戈揽着转身，并未看到，云团便更加委屈地撇起嘴来。
忽然，院内传出一阵不可言说的响动。
明戈与云章停下，回头望, 梧华也停下, 错愕片刻后定定站住, 定定地看着紧闭的屋门。
屋内响起粗重而舒适的喘声，云团茫然眨眼，发现明戈与云章的脸色都不对了, 梧华更是满脸煞白。
屋内喘气隐约高亢，又戛然而止，接着一少年音色幽幽叹道：“你坏死了，我腰都快断了。”
成熟的青年音带着轻佻的笑意回道：“你方才不是喜欢得紧？”⊕思⊕兔⊕网⊕
少年嗔怪一声，在暧昧的窸窣声中酸声酸气道：“三日后凤君过来，我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张狂。”
“怎么不敢。这些年，我陪你可比陪他要多。”
“哎呀，”少年语调夸张，“这话不知说给过多少只妖了，除了我以外，单是虎族就还有两个吧？更别说你以办事为借口四处去逛……”
明戈：“……”
云章：“……”
云团有点听明白了，下意识去看梧华，只见他面如死水，露出红袍大袖的手指紧紧攥着。
“说什么呢，办事是真办事。”青年继续道。
“偷情也是真偷情？”少年反问。
“你这张嘴呀……”桌椅再次暧昧地动起来，片刻后青年恹恹地说，“那家伙的长相身段性情无一不是平平，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无聊透顶，我一看见他就犯困发堵，我不四处去玩，不寻你们开心，就该憋死了。”
“可当初也是你上赶着向人家求亲。”
“哎。”青年沉痛叹息，“形势比妖强，我不与他成婚，怎有争夺虎王的资格？所以他就算再丑再差再无聊，我就算再不愿再厌恶再恶心，这婚也非成不可。”
“难道就没有日久生情？”少年故意问。
“呸，什么日久生情。”青年愤愤，“第一眼看不上，第一百眼也别想看上。若非为了后嗣，我根本不想碰他。他那肚子也不争气，这么久了才终于怀上。不过好在是怀上了，总算不用再对着他了。”
院里，梧华的手攥出青筋，挺着肚子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唞。
云章拉过明戈的衣袖，以眼神询问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是想办法打断。明戈垂目想了想，拍拍他的手臂，让他耐心坚持——
一个是新任凤君，一个是有望成为下任虎王的二王子，事发地点又是妖王王宫，私事便成了公事，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引发妖界大族纷争。所以即便再尴尬，他和云章也必须站在这里听下去，然后才能秉公处理。
哎……
明戈一阵头大，谁曾想当个妖王居然还要操这等闲心。
屋内仍在继续，少年道：“你俩不同族，怀胎后力量冲撞，不是需要另一方助力平衡吗？你时常不在，那他……”
“管他呢。”青年极为随意道，“反正现在孩子还怀着，可见没有助力也没什么。”
少年啧啧两声，“你的心也太狠了。”
青年坏笑着道了句“那要看对谁”，便又推搡调笑起来。
自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