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羽笑,“我想当你的小火炉,温暖你。”
“呸!”城池羽不客气的拍了下张天兆的脑门,“你再睡一会儿,我……”
“你别走。”张天兆拉住城池羽的胳膊,“我还没把你哄好呢,你先别走,让我再想想怎么哄你才好。”
“行,我不走,我在这里看书,你睡吧。”城池羽说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张天兆答应一声,躺在那里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很习惯被张天兆这样盯着,他上自习的时候,张天兆只要不睡觉,就这么盯着他。他于是翻开笔记本,看了起来。
算是姥爷的学习笔记吧,姥爷有什么想法,或者领悟,高兴了就会记下来,他可以随时翻看。
城池羽翻了几页,竟然看到张天兆的名字。
张天兆提过,关于他的魂魄离体,张家曾经请过姥爷帮忙,可惜姥爷也没办法。
没想到姥爷对这件事还挺上心,一直在帮张天兆想办法。
城池羽转头想跟张天兆说,却发现张天兆又睡着了,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衣摆,好像生怕他跑了。
城池羽不由的露出笑容,继续翻看笔记。
一本笔记翻完,城池羽略有些挫败,因为在他居然看不懂,里面提了太多很艰深的东西,应该是只有钟家上层才能接触到的魂魄之学。
直到太阳下山,张天兆才终于睡醒,揉着眼睛起身,问城池羽,“羽哥,吃饭没?饿不饿。”
“没吃,不过钟家有人送饭来了。在外面,你起来我们就去吃。”城池羽说着,起身下床。
坐了一下午,城池羽的腰有些酸,他伸手就打算揉一揉,结果一只不属于他的手已经揉了上去。
“羽哥,腰酸啊,我帮你揉揉。”张天兆赖皮赖脸的说。
城池羽挥开张天兆的手,竟自去吃饭。
两人吃过饭,张天兆就问城池羽要不要去泡温泉。
“我怎么不知道钟家还有温泉呢?”城池羽睨着张天兆。
“往浴缸里放点温泉盐,就是温泉了嘛。咱们要享受生活啊,温泉盐我都带了。”张天兆说着,又要往城池羽身上扑。
城池羽长腿一抬,踩在张天兆的胸口,严词拒绝,“我明天要参加家主试炼,哪有功夫跟你胡闹,要洗自己去。”
张天兆两眼放光:“那试练完了,就可以胡闹了么?”
“滚!”城池羽一脚将张天兆踢开,起身去了正厅右边的书房。
书房只有主卧一半大,正中摆著书桌,书桌后面是一整排靠墙的书柜,窗下有藤椅和藤桌,墙边有一张单人木床。
小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住主卧有什么问题,好像姥爷这个家主就应该挤在书房睡单人床,将整个院子最好的房间让给自己。
城池羽走到书桌前,只见书桌上放着一叠画,最上面一张画着红色的圆球,上面站这个小人。
张天兆凑过来,好奇地问,“羽哥,这是什么啊。”
城池羽拿起那叠纸,一张一张的翻,圆球越来越写实,小人也越来越小,最后小人消失不见,变成了飞碟、飞船、火箭。
“这是火星么?这是飞船啊。”张天兆终于看出画里的场景,好奇地问城池羽,“这是你画的么?”
城池羽闷闷的点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他跟老妈一直不愿意回来,也是没有勇气吧。害怕触景伤情,害怕想起姥爷。
无法想象,姥爷坐在这张书桌前,翻看他以前画的这些画,一张一张,按着时间顺序,珍惜收藏。
城池羽将画收进抽屉里,不让自己再看,他转身去看张天兆,只见张天兆正在书架前一寸一寸的探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城池羽诡异的问。
“我在找。”张天兆说。
“找什么?”
“找蝴蝶。”
“什么?”城池羽走过去,将张天兆拉到自己面前,捧着张天兆的脸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这个房间里,有没有跟蝴蝶有关的东西。你想啊,白老师不是说,你身上有他的情人特有的东西么?”张天兆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瞬间醒悟:“你说是家主令。”
“对啊,你说白老师是不是认识家主令,但不知道那是家主令,所以才觉得你是谁谁的转世。也许,他的情人是姥爷呢?”张天兆激动地说。
“所以现在不叫人家狐狸精了,改叫白老师了?”城池羽抓住了重点。
张天兆嘿嘿笑了一声:“如果真是的话,那得改口叫姥姥了。”
“情敌变姥姥,很值得开心么?”城池羽嫌弃的看着张天兆。
“不是情敌就行。”说完,张天兆又继续找起来。
城池羽看着张天兆找,忍不住泼冷水,“白银月说他的情人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会不会是咱姥爷诈死。”张天兆做出思考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艰难。
“他……我……”城池羽想反驳,却到底叹了一声,“我姥爷还真是那种会玩诈死的型别。他特别,他特别像白银月说的那个人。”
无赖、恶趣味、搞怪、不靠谱、嘴贱、爱争强,城池羽越想越觉得,白银月说的情人肯定就是姥爷。但为什么,姥爷为什么要诈死呢?
“那我们得赶紧找到证据,证明白老师喜欢的是姥爷,这样他就不会缠着你了。”张天兆的积极性彻底被调动了起来,见城池羽不说话,伸手开启书柜,开始翻找里面的柜子。
城池羽却将张天兆拉起来,戳了戳张天兆的脑门,“别傻了,如果姥爷真的是诈死,那他肯定是想要跟白银月断绝关系,又怎么会有所留恋。”
“姥爷好渣男啊。”张天兆瘪了瘪嘴。
城池羽一巴掌拍在张天兆脑门上:“说谁呢。”
张天兆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行了,开学的时候去问问白银月,自然就知道了。别在这里玩侦探游戏了。”城池羽说着,推着张天兆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洗澡。你魂魄不稳,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羽哥,我不累,我们运动运动吧,有益健康。”张天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随身带着呢。”
城池羽一把抢过那个小盒子,随手丢了出去。
张天兆立刻窜了出去,一伸手接住小盒子,结果撞上墙边的单人床,哐得一声扑倒在上面。
“别把我姥爷的床压坏了。”城池羽疾步上去,赶紧把张天兆拉起来。
张天兆被拉起来的时候,手从姥爷的枕头下面抽出来,拎出一个小香包。
张天兆将小香包在城池羽面前晃了晃:“有妖气。”
那是个很普通的小香包,端午节街边卖的,2块钱一个3块钱两个,蓝色的绸布,缝几颗塑料珠子,里面装点艾草。
城池羽将小香包接过来,看了看,又捏了捏。
“这里面不是艾草。”城池羽说着,找来剪子,小心的将小香包拆开,从里面拿出一撮头发。
正确来说,那是两撮头发,一撮是银白色的,一撮是黑色的,被编成麻花辫,难分难解。
“证据,这就是证据!”张天兆激动的指着那撮头发,“铁证如山,拿给那个狐狸精看,看他还怎么狡辩。”
城池羽答应一声,又将头发放回到香包里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不是渣男诈死抛弃旧爱的戏码?姥爷留着这个,是还喜欢白银月?那为什么要诈死,不在一起?奇了怪了。
张天兆激动万分,拿出手机就要给白银月打电话,被城池羽阻止了。
“你怎么有他电话号码?”城池羽不解的瞪着张天兆。
“校工部的公告栏里有所有老师的电话号码啊。”张天兆说。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的。”城池羽震惊。※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爱着你的时候~”张天兆得意。
城池羽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将张天兆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这件事我来说,你别掺和。”
张天兆哦了一声:“羽哥,你是要查我的手机么?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揹着你胡搞。”
“呸!”城池羽将手机甩给张天兆。
两人洗过澡,没再胡闹,直接上床休息。
张天兆嘴上想这个想那个,实际上却很老实,哪怕跟城池羽一个被窝,也没有乱动,轻轻搂着城池羽睡到天明。
城池羽睡醒的时候,只觉得身后暖呼呼的,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型物件。
早饭有人送过来,但城池羽却带着张天兆去太婆那里蹭了一顿,然后才去钟家祠堂。
两人走进钟家祠堂的时候,三位长老、代家主钟亥彦和主家其他几位代表都到了,有序的站在祠堂里,似乎在等城池羽。
城池羽从容的走进祠堂,竟自走到七叔公面前,问道,“现在就开始么?”
“到了祠堂,怎么不拜祭祖先。”七叔公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怕我没资格。”城池羽淡淡的说,“等我通过家主试炼,有了正式的身份,再祭拜不迟。”
“好大的口气。”钟亥彦冷冷的讥讽。
城池羽直接无视钟亥彦,只面对七叔公。
七叔公暗暗咬牙,开口又说,“进入试炼秘境,是不能携带法器或者宝器的,你先将百鬼令拿出来,交给我暂为保管。”
“我昨天说试炼失败才会交出百鬼令,而不是试炼没开始就交出百鬼令。”城池羽冷冷的说。
“这是参加试炼的规矩。”七叔公不容置喙的说。
“不如这样,百鬼令就先放在我这个外人手里保管如何?”张天兆轻笑着开口。
七叔公瞥了张天兆一眼,明显不太情愿,却到底点头。
城池羽也没再纠缠,不带法器进入试炼他也是知道的。他将百鬼令交给张天兆,轻声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张天兆轻轻嗯了一声:“我一直等你回来。”
交完法器,三位长老这才叩拜祖先,然后打开了通往试炼秘境的法阵。
“2个小时,这柱香烧完之前,带着家主令回到这里,就是通过了试炼。”七叔公说。
城池羽点头示意知道了,抬脚走入法阵,最后回头望了张天兆一眼。
荒芜的小路,凄凉的冷风,被蒙蒙雾气遮掩住的牌坊,城池羽居然再次站在了鬼门关之前。
不愧是第一御鬼世家,试炼秘境居然是地府的形貌。
城池羽感觉到手腕一凉,意识到有鬼魂从他手腕处走过。百鬼令不在,他无法看到鬼怪,只能凭感觉。
城池羽一路走向鬼门关,好几次感觉到有鬼穿过他的身体,身上一阵阵的发寒。不知道张天兆魂魄离体的时候,是不是同样的感觉。
迈过鬼门关的时候,四周响起若有似无的歌声,好像是一首童谣,只是那唱腔古怪,听得人毛骨悚然。
一条忘川通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