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抹去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旁边和鑫金行的老板掀开侧边小窗看见了这一幕,打了个哆嗦,又缩回了店里。
几乎是踏进门的一瞬间,陆桐就发现脚下的地面变了,周围的环境也变了,从外面玻璃窗能看见的什么台面、金饰全都看不见了,连齐让也不见了,他被困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光线昏暗,两边都是,镜面?
陆桐凑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镜面,没有足够的光线,境中照出来的自己黑乎乎的,他弯腰拿手叩了叩,镜面上以他手指触碰的地方为中心,漾出了水波一样的纹路,几下过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陆桐连着敲了好几下,自言自语道,“是镜子吗?”
前方的通道看起来深不见底,陆桐掏出手机,没有意外地发现讯号全无,于是他沿着那条黑暗且狭窄的通道,往前走了过去。
另一边,齐让也被困在了差不多的镜面通道中,他捏了捏手,一拳砸下去,整块镜面哗啦啦碎成了碎片,镜面后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破碎的地方很快又恢复如初,出现了一块崭新的镜面。
陆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看见前方出现了亮光,一股力量从背后把他往亮光处推过去,还有一道像是女孩的声音在说,“萨瓦迪卡”。
陆桐从亮光处跌了出去,一回头,他发现自己是从一面一人多高,斜靠着墙的镜子里摔出来的。镜面就像一个开启的通道口,在他摔出来后又合上了黑黝黝的洞口。
镜子附近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眼看过去都剃着特别短的寸头,穿着背心露出大花臂,陆桐刚落下地站稳,就有人粗暴地推搡着他让他往前走。
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浓郁的氯气味,陆桐一扭头,看见右手边一个铁笼一样的牢房,里面有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很差的男人,他正在挂水,床边挂着吊瓶,注意到陆桐的视线,他用麻木的眼神看向了陆桐,眼神里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陆桐的脚步一慢下来,后背就被人重重推了一下,一根电棍往他腰际戳过来,被他下意识地一脚踹开,那人大声骂起来,都是泰语,陆桐啥也听不懂,这时旁边又冲过来一个男人,两人一左一右将陆桐双手反剪扣压在后背。
眼下形势不明朗,陆桐也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又是如何到了这里,刚才那一脚纯粹是条件反射,他不想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这会任由两个人反剪了他的两手压在后背。
正好就在这功夫,那面诡异的落地镜上出现了一点黑,随即变成了一个通道口,里面又跌了一个人出来,是其中一个警官。
马景阳和陆桐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被赶到了陆桐旁边,而他看起来也和陆桐有同样的观望想法,偷眼四下打量,并未对那些平头青年粗暴的押解动作做出反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未曾谋面,但处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倒是生出了一点心知肚明的默契出来。
旁边的平头青年又喊了句什么,和陆桐不一样,马景阳听得懂也会说泰语,不过他没有回应,那男人骂了一句娘,然后换成了口音很重的中文,“又是中国人。”
“再乱看挖眼珠,走起来,不走,腿打断掉。”
陆桐和马景阳被分别推进了一间消毒水气味刺鼻的白墙房间里,房间中间竖着块屏风,前面有一个穿著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陆桐被搜了身,那个白大褂抽了他一管血,然后他被关进了一间和进来时看见的差不多的铁笼房内。
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一间间的铁笼房,马景阳很快也被关了进来,他蹲在靠外的一侧,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看起来特别自闭,陆桐走过去,也蹲了下来。
外面那些走动的人说话做事完全不避忌着他们,这会,陆桐就听见一个人在问话,另一道声音一边冷笑一边快速回答了什么。
陆桐拿手捅了捅旁边的马景阳,“他们在说什么?”
马景阳的脸色非常难看,也极其凝重,他放低了声音,一字一顿替陆桐翻译道,“这次几个供体的来历看起来有点麻烦,我在其中一个身上搜到了警察证,听说D区也搜出来了一张。要不要和上头说一声?”
“呵,随机供体罢了,嫌麻烦就也别等配对了,直接就地解决了。”
“也行,就是会不会太浪费了?J博士说体质都很好,都是非常健康的器官。”
“我们从来不缺供体,既然麻烦,明天就处理掉。”
马景阳突然抬起头来,对陆桐道,“供体、器官,呵,猜到是什么地方了吗?”
陆桐当然发现了,这是一个器官黑市,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给人提供器官的所谓供体。
那人刚才提到了随机供体,换句话说,很有可能还有不随机的供体。马景阳对此会更了解一些,“三年前,我曾经查过一个案子,也是一起失踪案,一对新婚小夫妻在旅游时叫到了一辆黑车,妻子先坐上了车,丈夫在后面搬行李的功夫,车子就开走了。
丈夫记下了车牌号,但那是一辆套牌车,并没有什么大用,我们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后来在红灯区发现了那个妻子,救回国后检情查身体,发现她的身上,只有一个肺了。”
马景阳看了眼从铁笼房前走过的一个平头青年,对方并没有把这两个男人放在眼里,径直走了过去,他继续低声道,“那个妻子的血型很特别,是传说中的熊猫血,这就是有目的性的绑架了,后来我们顺藤摸瓜破了一起医院的资讯泄露案,但那个器官买卖的源头,一直没有头绪。”
马景阳拿手指划拉了一下自己和陆桐,“像我们这种呢,被取完器官就没有价值了,就是…”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像那些女孩、女人,要是取的不是心脏那种地方,取完器官没死,等待她们的,还会是另一个地狱。”
陆桐问他,“那个妻子后来怎么样了?”
马景阳沉默了一会,“感染了艾滋,去世了。”
手机什么的已经全都被搜走了,陆桐看不到时间,这里又一直亮着灯,他只能大概根据自己的生物钟判断现在外面应该是晚上了。
视野范围里能看到其他的铁笼房里零散关着一些人,年纪看上去都不大,基本上可以从人的气色上判断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陆桐突然对马景阳道,“陆桐。”
马景阳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我介绍,“马景阳。”
陆桐恍然大悟一样啊了一声,“喜欢看走近科学的马警官。”
马景阳掀了下眼皮,从那镜子里摔出来后,他现在听见走近科学四个字就眼皮直跳,他并没有把陆桐的调侃放在心上,而是反问道,“那么你呢?”在这种地方还能神色如常,对方一看就也不是普通人。
陆桐没回答,而是问马景阳,“你有什么计划?”
马景阳言简意赅,“等明天。”他双手合握做了一个活动手腕的动作。对方要把他们处理掉,以他对这种地下黑市的了解,就算杀人,也会是成规模的流水线作业,会有一个专门毁尸灭迹的地方,等到时候和毕添碰头,再行突围。
陆桐道,“我也有个计划。”
马景阳面露疑色,陆桐在他面前缓缓地摊开了右掌,“我打算去,溜达一下。”
灰色的气团出现在了陆桐的身边,漂浮在半空中,马景阳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只是眼皮跳,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了,灰色的气团从铁栅栏的缝隙瞟了出去,越飘,马景阳就觉得自己越困,饶是他意志力惊人,都没能顶得住灭顶般席卷而来的困意,歪在地上睡了过去。
附近铁笼房里的人都睡着了,包括看守的几个平头青年也都打起了呼。气团顶着一串钥匙飘了回来,陆桐从铁栅栏间把手伸出去打开了铁笼房,收回梦魇,迈步走了出去。
陆桐数了一下,这个区域大概有二十间铁笼房,每个铁笼房大概在3-5平米左右,角落里有简陋的蹲厕,因为整个空间消毒水的味道有很重,倒是把骚臭味掩盖了过去。尽头处是几间封闭房间,就是他之前被搜身抽血的地方,这会上着锁,再往前,是一扇沉重的铁铸门,中间很大一片空白区域,就只有靠墙那一面比人更高的镜子。
摔进来的那会被没注意看,这会发现铁铸门边的墙上贴着一块牌子,还是泰中英三语,Random Zone随机区。^_^思^_^兔^_^网^_^
随机区陆桐可以理解,这里都是等待匹配的供体,从刚才马景阳翻译的话来看,那个D区被搜出警察证的应该就是另一个警官,就是不知道让哥是不是也被这诡异的镜子弄到了那个D区?
陆桐站定在那面镜子跟前,整个区的人都睡着了,安静地只剩下了打呼声,镜子也静悄悄的毫无动静,陆桐伸出右掌按在镜面上,正在他打算用镇妖力的时候,掌心位置出现了黑点,并且逐渐放大,通道口再次开启,把陆桐吸了进去。
第40章 镜灵
狭窄的镜面通道和上一次看来没有什么区别,那道女孩的声音也再次出现了,“萨瓦迪卡。”
陆桐对着空气道,“你就会这么一句话吗?”
那声音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带着雀跃的蹦跳感,“原来你会说中文,我确实只会这么一句泰语。”
那声音听起来太像小孩,声音的来源很难琢磨,仿佛立体声一样环绕在四周,“你为什么会回来?以前我送过来的人都不会回来。”
陆桐发出一声哼笑,“当然是…”
“什么?”
“…来拿你。”
随着陆桐的话音,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了,掌心金光流布,金色的链条张牙舞爪从他的掌心蹿出来,像是无数条金蛇,疯狂地攻击两侧镜面,镜面一路碎裂,碎裂的镜面想要重组,但完全赶不上链条攻击的速度,还没恢复就又被重新打碎,那声音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所有的碎片全都聚拢在了一起,滚成了一个皮球大小的的玻璃球。
玻璃球犹如一颗放大版的钻石,无数个切割面全都充满了镜面感,陆桐一低头,就能从切割面上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倒影。
陆桐在玻璃球身上发现了其他天师驭妖的痕迹,他用金色链条将玻璃球缠绕起来,原本玻璃球上一根很细的金线,在金色链条过来的时候,啪得一声断了。
陆桐一拉链条,将那玻璃球拎到了自己跟前,眯眼道,“镜灵?”
遥远的香江,一间山顶豪宅内,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他站在窗前,默念了无数次,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发现他和自己所控制的镜灵之间的联络,彻底断了。
中年男人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只加密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仅有的一个电话,“唐先生,很抱歉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