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虞踟蹰道:“老奴看着那阵仗,怕是来者不善,大理寺刑部两位大人倒还好,就是苗疆来使气势汹汹,怕是……”
“常朔也在?”赵越挑眉。
“在呢。”老虞顿了顿:“王爷您看……”
“哼,之前该盘问的,不都早就问清楚了,那他们今日过来又是干什么?”说罢,赵越转身回走:“好生招待着,待本王拾掇妥当,便过去。”
“是。”老虞弯了弯腰,顺手带上房门,便转身小跑离开。
赵越并没有立即过去,穿好衣裳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人。不过他刚一动,就被醒来的顾淮笙抓住了衣袖。
赵越几乎是猛地就转回身去:“醒了?”
“唔……”顾淮笙捏了捏眉心,醒了醒神才坐起来:“我是不是又睡了很久?你又熬了吧?瞧敲这双眼,红的快赶上兔子了。”
赵越顺着顾淮笙拉袖的动作坐了回去:“你醒来就好。”
顾淮笙叹气:“我是不是把选秀的日子给睡过去了?”
“过了便过了,没什么要紧的。”赵越见顾淮笙要起来,便伸手把人给扶了起来。
“你要出去啊?”顾淮笙坐起来问道。
赵越将实情隐瞒了下来:“有事出去一趟,你要还困就躺下再养会儿神,我去让下人给你准备些吃的送过来,可别再睡着了,就算困,也要吃了东西再睡。”
“很急吗?”顾淮笙却是担忧的看着赵越:“你看起来……”
“无妨。”赵越道:“当初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殊死之战都有过,早就习惯了,这点熬不算什么。”
“又要进宫?”能让赵越这么急,顾淮笙能想到的也就是进宫了。
“不是。”赵越安抚地拍拍顾淮笙的手:“旁的一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歇着吧,我先去了。”
赵越说罢,给顾淮笙后背垫了个枕头,这才转身出去。
他不肯说,顾淮笙倒也没在意,谁还没点私事呢,不说,那肯定是不方便说的,那便算了。只是一个人这么坐着颇有些百无聊赖,可他又不想躺下去,怕一沾枕头又睡过天昏地暗,想下地,又有些手脚无力,也就懒得折腾了,靠着继续打盹儿。
不过为了不又一次睡过去,顾淮笙一直强撑着保留几分清醒。这么一通较劲,倒是感觉到了肚子饿。
但顾淮笙并没有等太久,几乎是赵越前脚离开没多会儿,饭菜就被送了进来。
送膳的是个丫鬟,因为知道顾淮笙跟赵越的关系,打从进门起就红着脸不敢看他一眼,摆好饭菜便福了福身打算告退,是顾淮笙看着有趣,故意把人给叫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顾淮笙单手支额,斜着眼睛看人的神情分外勾撩,活脱脱一风流浪子,却偏偏没有自知之明,撩而不自知。
“奴婢,回顾大人的话,奴婢名唤秋媛。”丫鬟不过抬头瞥了一眼,就被顾淮笙给撩了个大红脸,猛地低下头去。
这举动看的顾淮笙很是莫名其妙:“我很可怕?”
“不不不,顾大人平易近人,一点都不可怕!”秋媛被质问的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你为何不敢抬头?”顾淮笙挑眉,正要接着说话,忽然闻到一股清淡香味儿,再开口,便话锋一转:“你那香囊里装的什么香料?闻着……”
话问一半,顾淮笙忽然顿住了,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又昏迷沉睡了一次。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喝鸡汤,要嘛是体内被下毒的原因,要嘛,就跟鸡汤无关,可如果是后者,那又是为什么?
“大人……”半天没等到顾淮笙下文,原本就局促不安的秋媛愈发紧张起来:“可,可是,可是这香囊惹大人不适?那,那,那……”
香囊二字,让顾淮笙脑子灵光一闪差一点就抓住了什么,就是那感觉瞬闪即逝,他都还没来得及细品慢嚼,那念头就溜了。
“大人……”
“哦!”被连着喊了好几声,顾淮笙才回过神来,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秋媛腰间的香囊吸引,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这香囊,可否给我看看,晚些我再还你,可以吗?”
他都主动讨了,秋媛哪里敢拒绝,二话不说就扯下香囊,双手放到了顾淮笙面前。
顾淮笙捏起香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才挥挥手:“下去吧。”
秋媛如蒙大赦,红着脸福了福身,掉头就羞地跑了出去。
顾淮笙压根儿都没注意到丫鬟的反应,一门心思全在香囊上,越是看,越是觉得漏掉了什么,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起来,顾淮笙就暂时将这事放到了一边,收好香囊,就开始吃起饭来。睡了这么长时间,饥饿感复苏后就来的相当猛烈,可即便如此,他用膳依旧不慌不忙,举止优雅。
“……那苗疆来使……对,还有……”
顾淮笙正吃着,突然听到外边传来说话声,就是嘀嘀咕咕的声音压的特别低,听的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苗疆来使这几个字。
“何人在外面?”一听到苗疆两个字,顾淮笙就敏锐的眯了眯眼,放下碗筷喊道:“进来!”
话音落下,门外进来两名小厮。
“顾大人叫奴才们进来,可是有何吩咐?”其中一人行了个礼问。
顾淮笙问道:“你们说的苗疆来使怎么回事?”
“呃,这……”两人面面相觑,脸色为难。
“说。”顾淮笙理了理衣袖。
“回顾大人,是苗疆来使跟大理寺还有刑部的人过来了。”那人道:“常公公也在,好像是,关于苗疆公主毒杀案……常公公也在,王爷正在跟他们斡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那苗疆来使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个头不大,一个个横的……”
“等等!”顾淮笙打断那人,蹙眉问道:“你说王爷在那边?他没出门?”
“啊?”那人一脸。
顾淮笙直接起身,连外袍都没穿,就往门外走:“王爷现在何处?”
“回顾大人,在会客堂那边。”那人应完才反应过来,忙喊道:“顾大人您不用膳了吗?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不用了,都给收拾了吧,我找你家王爷去!”顾淮笙头也不回地就跨出了门槛。
等顾淮笙走得看不见了,另外一个小厮才伸手拽那人:“方才王爷好像有交代,不能让顾大人知道此事,你就这么给抖搂出来,皮痒啊?”
“啊!”那人闻言大惊:“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么跑过去,王爷要是知道是我说漏的嘴,那我岂不是……”
两小厮因为出了差错战战兢兢,顾淮笙却全然不知,强忍着脚步虚浮的不适,径自赶到了会客堂那边,人还没进去,老远就听到苗疆来使在那吱哇乱叫,情绪相当激动。
顾淮笙脚步顿了顿,这才朝会客堂大门走去,刚到门口,就跟转过头来的赵越撞了个对脸。
赵越看到顾淮笙的瞬间,脸色刷地就变了,趁着大家没发现,忙给顾淮笙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不过顾淮笙并没有顺赵越的意,目光扫了一眼在厂诸人,便拾步跨过了门槛。⑤思⑤兔⑤在⑤线⑤阅⑤读⑤
“哟,顾大人来啦?”最先看到顾淮笙的还是常朔:“听闻顾大人近来身子骨欠佳,眼下可有好些了?”
“承蒙常公公惦记。”顾淮笙无视怒目相瞪的苗疆来使,朝常朔拱手揖礼:“已无大碍了。”
第63章 事实胜于雄辩
顾淮笙跟常朔打完官腔,又与刑部和大理寺两位大人见了礼,就准备朝苗疆来使那边走过去,只是刚一动,就被赵越一个大步跨过来,挡在了身后。
“烎王莫不是,想公然阻碍刑部与大理寺执法吧?”赵乐这一举动,别人尚未反应,苗疆来使那边,为首一人就站了出来,艹着一口憋脚的汉语叫嚣。
“哦?”赵越目光凛然扫过在场几人:“执法?不知顾大人所犯何事,诸位又是所执何法?贵公主之死,据本王所知,乃是身边侍女所为,就算追究,也该源头抓起,那侍女你们处置了么?可有确凿证据,证明与顾大人有关?倘若没有,尔等哪来的底气,来这里叫嚣拿人?”
“听烎王这语气,是打算包庇到底了?”那人眼眸一眯,满脸阴煞地将手负到身后。
赵越正眼也没给他,但显然是要护人到底。
眼看着气氛开始剑拔弩张,一直旁边看戏的常朔这才一甩浮尘走出来,开始充当和事老:“王爷息怒,蒙绕大人只是心急了些,并无冒犯之意,几位大人也并非就是要拿顾大人怎么样,只是……”
“只是如何?”赵越打断常朔:“该问的,之前早就问过,你们觉得跟顾大人有关,那就拿证据说话。”
“王爷,王爷……”顾淮笙扒拉赵越,想要出来说两句,却被一胳膊搡回去:“我来说,让让,我来我来……”
“老实待着。”赵越扭头就瞪了顾淮笙一眼。
顾淮笙安抚的抱着他胳膊拍了拍:“好了王爷,我心里有数。”
顾淮笙按下赵越阻拦的胳膊,绕步就从他身后走到了几人眼前。
“尔等不过听信几句市井流言,就给顾某盖棺定罪,为免太过荒谬,我泱泱大国,无论刑部还是大理寺,更是律法严明之表率,如此儿戏,是问,诸位将我大魏法度置于何地?”顾淮笙似笑非笑的挑眉撩一眼刑部尚书仇志淳跟大理寺卿纪君乙二人,直看得二人心虚垂眼,这才转开视线,头一歪,冷笑看向另一边以蒙绕为首凶神恶煞的几名苗疆来使:“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诸位来使若真有心调查,岂会这么久仍毫无头绪,却以流言武断之,心思几何,怕是只有诸位才心知肚明。”
“顾大人此话何意?”蒙绕右手直接按在了佩剑上。
顾淮笙将其动作看在眼里,却仅是付之一笑:“顾某何意,蒙绕大人当真不知吗?”嘴角斜勾,笑容随即收敛起来,这么陡然变脸,虽气色不佳却气势慑人:“诸位这般贼喊捉贼,随意栽赃朝廷命官,也为免太不把我大魏放在眼里!”
“早就耳闻顾大人巧舌如簧最是能言善辩,今日得幸领教,果然名不虚传。”蒙绕狞笑一声:“不过你们大魏有句话,事实胜于雄辩,吾等既然过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是么?”顾淮笙抱臂打断蒙绕:“我们大魏除了事实胜于雄辩,还有一句话,不知蒙绕大人可有听过?”
蒙绕眯了眯眼,梗着脖子没有接茬。
他不应,顾淮笙便自己接:“看来是不知道了。”顿了顿,顾淮笙上前两步逼近蒙绕,伸手直接将对方出鞘一寸的剑给推了回去,再抬眼,眉眼凌然:“那顾某现在就告诉蒙绕大人,我们这里有一句耳熟能详的戏言,那就是,狸猫换太子,哦不对,换在苗疆王这,该是狸猫换公主才对,提出联姻的是你们,却以巫师之女以假乱真,苗疆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