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些许不适感,而本就伤痕累累的凌峰更是一度难以坚持,这也是赵弘光最终不得不放弃扩充套件精神海攻击的原因之一,再这么下去,他担心韩君的精神体没有被彻底打倒崩溃,反倒是塔区同僚的精神体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了。
肩上的伤口在与韩君的战斗中加重了伤势,半边身子都被自己的鲜血浸湿的凌峰正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状态比杜若还要不好,这样一副重伤之后尚未痊愈的身体在此时的韩君面前早已不值一提,这一次对方甚至只用了两刀就再次砍伤了他受伤的肩臂,要不是付甜甜在场竭力阻止,只怕他真要战死到最后一滴血流尽才肯退出战圈。
“不用这么自责,毕竟,我们面对的可是圣内伦萨百年以来的第一位S0级哨兵。呵……韩君,这家伙的确有本事。”事到如今,凌峰不得不收起自己对韩君一直以来的偏见,尽管他与韩君之间的评级只差一级,而在这之前,他总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毕竟两人在接管守护者之后对战自由之翼的战绩相当,这也让他平添了诸多自信,以及韩君往日诸多退让的表现也让凌峰在不经意间愈发低看了这个对手。
但是现在凌峰算是清醒认识到了自己的盲目与自大,韩君的的确确是个非常强大而可怕的敌人,在对方面前,任何人都不该掉以轻心,或许就算魏辰还活着,他也未必能控制住像疯狗一样不择手段的韩君。
“凌队长,我已经尽力了。”赵弘光心情沉重地看向凌峰,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一开始,出于对韩君的私情他并没有用尽全力,随着后期战局胶着,他不得不考虑到自己人安危而束手缚脚,再加上他的精神力不断耗尽,才给了韩君突围而出的机会。
“我们也尽力了。”凌峰环视在了在场站着的那些垂头丧气的兄弟,以及地上那些死于这场激战中的英雄,苦笑着轻叹了一声。
大腿上被狠狠砍了一刀的雷行双拖着伤腿也走了过来,他啐出一口血沫,眼中泪光闪烁。
“妈的,这一次算他好运!下一次,老子就是拼了命也要宰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支由凌峰率领的守护者队伍第一次遇到如此惨败,以及最为不堪的是他们竟然被前任守护者首领所击溃,一股巨大的悲愤与屈辱如龙卷风一样裹挟着所有人的情绪,在雷行双那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撕扯着在场守护者们的每一根神经。
“报仇!”一个人跟着喊了起来。
“报仇!”更多人的声音也融入其中,就连才加入守护者不久的杜若也因为伤痛与愤怒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只有赵弘光并没有加入嘶吼的行列中,他扭过头,看向了韩君破窗而出的位置,破损的钢化玻璃窗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大窟窿,星星点点的血迹喷溅在碎渣和断面上,让人看了就觉得浑身发痛。的确,这一次守护者遭到了不亚于当年754事件的惨烈失败,可韩君也并非毫无损伤,一个人一把刀,就算能打,也终究防备不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器从不同方向发动的袭击,更何况还有自己这个强力向导一直在试图压制对方的精神体,扰乱韩君的五感,降低他的作战能力。
只是不管多么痛,多么难受,韩君那张脸上再难看出一丝表情,他始终保持着轻蔑的笑容,用手中的长刃战刀,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赵弘光实在很想知道这一刻韩君的脑海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接触过那片精神海,蕴含其中的巨大的悲伤令他也一度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共鸣,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想要好好去爱这个伤痕累累的哨兵,拯救对方的初衷,可现在,那道强大的黑色屏障阻止了他与韩君之间的情感交流,他无法读懂他爱着的叔叔了,也无法再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守护对方了。
凌晨三点,D4区的一条陋巷之中,通宵营业的小酒馆还亮着灯,等待着失意的人来喝上一杯。
这里是圣内伦萨最为边缘的区域之一,贫困与暴力充斥在这个巨大的贫民窟中,也为许多边缘人提供了苟且偷生的一隅。
韩君在正式进入塔区成为在役哨兵之前,他和他的父亲韩定就生活在这片狼藉肮脏的地区,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给了他熟悉而安心的感觉。
“咳……咳……”韩君拄着自己的长刀,一边咳嗽着一边走进了这条注定不会有摄像头的巷道,贫民的生死即便到了这个时代,依旧不值一提,政府的资金总是优先拨给核心区域,毕竟住在那里的人都仿佛天生更为高贵,就连自己这样本是受人畏惧警惕的异能者,当他拿出黑卡直接买下A1区的别墅时,一开始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也能立即克服对异能者的恐惧,为他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酒馆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最近深夜还会来喝酒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店总还是要开着,毕竟这个时代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尤其是在这种本就没有希望的区域。他守着空荡荡的酒馆,抽着自制的雪茄,一边喝着浓茶,一边盯着挂在墙上那台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淘汰了的电视机。
当老头听到有人推门的时候,不等他兴高采烈地去迎接这位难得的客人,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让他浑身一震。
“给我一壶最烈的酒。”韩君缓慢地喘熄着找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来,他的精神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而他的禸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不好意思,我要打烊了,要不您去……”在看到韩君一坐下之后就有鲜血顺着凳子流下来的情形,老头决定提前打烊,酒馆里没有什么名酒,都是些他自己酿制的劣质酒,为了降低成本,也为了那些穷鬼买得起,还少不了在里面兑了酒精。
韩君没说话,他将那把满是血污的长刀随手扔在了桌上,不动声色地盯住了酒馆老板那张苍老的脸。
在贫民窟开酒馆的人总都有些胆识的,老头也瞧出来韩君大概是不屑于打劫自己,这才咬咬牙,赶紧转身去倒了一壶店里最烈的白酒出来。
等老头将酒壶放到桌上的时候,韩君已经动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他袒露出血肉模糊的胸口,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刃战刀之后,二话不说拿起酒壶往自己胸口的伤处倒去,接着韩君便不再去管老头那震惊的目光,径直用战刀割开伤口挑出了一枚子弹。
“呃!”随着子弹落在地上发出声响,韩君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了一声呻[yín],这是杜若那小子给他的纪念,对方这一枪是冲着要自己的命来的。
好在他的及时抓起另一个人挡在面前,但是即便如此,这枚子弹还是穿过那个倒霉鬼,一直打进了自己的胸口,最后卡在了肋骨上。
子弹的贯穿伤及了骨膜,剧烈的疼痛让韩君眼前一阵阵发黑,更不提他身上另外几处仍在流血不止的伤口。
“给我一些东西,我要包扎下伤口。”韩君缓过一口气来,抬头又盯住了早已被吓得不敢言语的老头,不过这一次,他却笑了一下,“小五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小五哥?那是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称呼了,现在人们都叫自己小五爷了,爷在未必有尊敬的意思,不过这头花白的头发总还是老到了足以被人叫“爷”的年纪。
老头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忽然消解,他疑惑地看着韩君,那张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英俊而冷酷,总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你,你是……”
但是小五爷终究是老了,他的记忆变得老鼠窝,杂乱无章,根本想不起来哪里还见过韩君。
“我爸当年最喜欢晚上到你这里来喝酒了。”韩君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他很口渴,可是劣质的白酒并没有缓解这样的状况,反倒让他觉得自己的咽喉被灼痛,而在成为首席哨兵之后,他喝的都是高阶的香槟红酒,这样劣质的白酒,果然很难喝,真不知道当年他的父亲为什么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默默地喝掉一壶。↙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令尊来过我这里喝酒吗?”小五爷还在试图从韩君硬朗的五官上找出些许熟悉的痕迹。
韩君抓起酒壶往自己后背的伤口淋了上去,他需要疼痛来让自己打起精神。
“二十年多年前那个又穷脾气又臭的流浪哨兵,他的酒品很好,从不会喝醉了就大吵大闹,也从不拖欠酒钱。他最喜欢坐在这个位置喝酒,然后点一盘花生米,有时候还会带我一起过来吃点东西。”韩君伸手在桌边比了比,那时候,他大概只有桌子那么高。
“啊!我想起了,他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你是他儿子,那个小不点?!”老头浑浊的眼里有了一丝光彩,这个小酒馆也曾是个热闹的地方,尽管有的客人从来都不属于这份热闹之中。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我这就去给你找药和纱布!”老头依稀记起了韩君口中那个哨兵,直到现在,不少不愿受塔区管制,选择效力工会或是某些私人组织的异能者也仍在边缘安全区徘徊,这里对他们的身份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不随便伤人,普通人与他们之间还算相安无事,而二十多年前,这家藏在陋巷里的小酒馆第一次有哨兵光顾。
那时候,在普通人的印象中,异能者都是有本事赚到大钱的人,他们就算出入在D4区,也不屑于混迹在这种不入流的小酒馆中。而在小五爷的酒馆,每次只喝得起最便宜的劣酒的韩定无疑重新整理了众人对异能者的看法,原来异能者里也有混得这么烂的家伙。
不过与其他喜欢仗势欺人的异能者不同,韩定从来不会显摆自己身为哨兵的身份,他对人的态度虽然有些过于冰冷,可并非没有礼貌,每一次小五爷给他摆上酒具的时候,他甚至会低声说句多谢,这也是他每次少得可怜的几句话之一。
韩君环视着空荡荡的酒馆,当年韩定接下公会任务之后,要吗将自己留在那个寒冷而阴暗的家里,要吗就把自己带到酒馆,给自己点一份咖哩鸡腿饭,然后让自己在这里等他回来,现在这地方早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墙上斑驳的选单上也早已没了咖哩鸡腿饭这道菜。
小五爷的家就在酒馆的二楼,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很久没用过的止血药粉以及一些干净的白布,匆匆送到了韩君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家里没纱布这东西。你看这个可以吗?”老头神色局促,面对韩君,他已经不再恐惧,反倒有了一种对故人之子的怜惜。
“多谢。”韩君笑了下,拿起药粉洒到了伤口上,然后又撕开白布缠紧了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就这么一瞬间,小五爷的回忆完全回来了,他惊喜地看着韩君,赞叹道:“真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不过也是……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和你父亲真的好像。对了,你父亲他还好吗?他好久都没来这里喝酒了。”
韩君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