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信，现在就用他的手机打电话问，”沈繁星真的挺想笑，“那个女孩儿大我两岁，他其实出轨很久了，你敢说他没有和你提过离婚？”
“嗯？”沈繁星看着自己的父母，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一半的血液，但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却陌生无比，他却一直渴望着陌生人对他好一点，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好笑。
“小六，跟你妈妈说话客气一点！”沈父呵斥道：“这件事是我伤害了她，是我造成的错误，我会想办法弥补你妈，但是你不要再惹她生气了，你妈她也很不容易了。”
沈繁星挑了挑眉毛：“您就是这么双标的吗？做了这些对不起她的事的人不是您吗？您做的时候没想过会对她，对这个家造成什么，做完了一句轻飘飘的弥补，一句让我不要再气她就完了？我什么时候故意气她了，从来不都是你们看我不顺眼吗？”
郭女士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开始流泪。
沈繁星扭头去看她：“妈妈，您真的是一无所觉吗？我早产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吗？不是您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动的胎气吗？”
“不、不是的，”郭女士擦擦眼泪，立刻扭头去看丈夫的神情，着急解释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就是身体不好，我产前抑郁，产后也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不是吗？”
“所以您得了抑郁症就可以不想要我这个儿子，觉得想要了又收回了是吗？你们把我当做什么了？”沈繁星步步逼问，“我是一个男孩儿，这是我的错吗？我穿了几年的女装了，你们说不让穿就不让穿，还动辄骂我是个变态，可是我穿女装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不清楚吗？你们是盼着我早点死是吗？”
郭女士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地板上。
沈父觉得无法反驳，但还是打断他：“小六，够了，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们对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想过不要再做了吗？在小七的仪式上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言笑晏晏真心祝福，到了自己的亲儿子这里，就是百般阻挠，既然阻挠的时候脸都可以不要了，为什么我爱上个男人还会觉得面上无颜？”
“你们就是不愿意承认，你们所有的刻薄和狠毒都是用来留给我的，其实这个家里三个人刚好了啊，没必要多我一个的，也幸好我还有哥，有什么愿望让他来实现吧，他外面有老婆孩子了，该接的接回来吧，就不要管我了，各自安好好吗？”
沈父站起身，猛地拍了把桌子：“够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的遗嘱跟你毫无关系。”
沈繁星道：“我也刚好没有兴趣。”
“你……”沈父气恼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这时候书房的门又开了，老爷子被温寒扶着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同样不善。
他看看在一旁哭个不停的儿媳妇，再看看箭弩拔张的两父子。
老爷子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瞪了眼自己的儿子：“跪下。”
沈父还没反应过来，一侧的沈繁星“噗通”就跪了下去。
温寒：“……”沈总你为什么跪得这么自然啊。
老爷子：“……你起来，没说你，”他敲敲沈繁星的膝盖。
“哦，”沈繁星站了起来，然后和其他人一样，看向了自己的爸爸。
沈父：“……我？”
“对，”老爷子表情严肃道：“你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来，我第四遍推我的新文了，下本开《考大学才能谈恋爱》，求个收藏，谢谢！
我现在好喜欢这种骚气冲天的神经病男主是怎么回事，下本还想写一个。
沈繁星：阿嚏！谁骂我呢！
温寒：……骂你的人不应该挺多的嘛。
第59章 大势所趋
沈父完全不明白老爷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但是父亲的话, 他不敢不从。
他跪下之后，当然有些下不来台：“爸……”
“我从前觉得不该管你家里的事，但是老二, 爸爸自认为对你们兄弟四个不偏不倚, 可是你怎么会糊涂至此啊，咱们沈家的男人，哪一个在商圈里不是一群女人围上来, 你怎么就惹上了一身腥呢？”
“我从来没有插手你们夫妻应该怎样相处，我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上，我做的表率已经很好了, 我对你妈妈, 小六他们的奶奶，那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疼，不管他们郭家什么样，人家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嫁给你了，你就得对她负责，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不就这么告诉你了吗？”
“婚是你自己坚持要结的, 孩子是你们自己要的, 不是我逼的吧？两个人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 为什么要拿孩子来撒气？”老爷子又顺便瞪了一眼儿媳妇。
他见二儿子不吭声了，就问郭女士：“事已至此，你们这么对小六做的我很失望, 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咱们今天就好好说清楚了。”
“小六和温寒的事，同意还是不同意？现在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闹得大，媒体新闻都曝光了，你们自己亲口对外承认了的，现在也别跟我说什么言不由衷了，我就问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是等着我死了，在做点什么让他们俩有个矛盾然后分了，再对外装好父母？想都不要想。”
都这么说话了……
这怎么能是说清楚？这分明是逼清楚嘛。
沈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爸……这喜欢男孩子怎么成体统？”
“那你出轨还有私生女就有体统了？”老爷子的拐棍直接砸上了二儿子的胳膊，疼的他倒抽了口气。
“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觉得儿子哪哪儿不好的时候，先反省自己了吗？孩子就是你们婚姻的镜子！”
老爷子看了一眼郭女士，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反正已经不哭了。
“做父母就要有个做人父母的样子，小六到现在都是个董事的好孩子，我很欣慰了，你们既然没有能体谅理解他的，那就按照你说的吧，你们的遗嘱爱给谁给谁去吧，我的遗嘱你们就也不要想了。”
“我今天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老爷子用拐棍点点地，“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自己也说说清楚，以后……都别再打扰小六的生活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你们也有你们的，这件事现在已经发生了，就彼此都各退一步吧。”
老爷子说完，拍拍温寒的手，拉着沈繁星一起出去了。
他把沈繁星单独带到房间里，又说了很多，沈繁星出来的时候，整个表情感觉要飞了。
这又是高兴的了。
沈父和沈母还留在书房里，沈父看看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已经知道了，还要装不知道，让自己觉得在亏欠她这一点，让沈父觉得有些膈应。
郭女士依旧坐在地板上，什么优雅体面她都不在意了，她低头扯着自己的衣摆：“你那时候说想离婚，我逼问你理由，你可能想不到更合适的，或者怕我以此来跟你打官司？你跟我说你很想要个女儿。”
很多年都是这么骗自己的。
骗自己他就是想要个女儿，所以他们回不去，是因为她没有能如愿得到一个女儿罢了。
“我不答应离婚，其实沈之泽，如果你那时跟我说你爱上了别的人，我或许还能因为愤愤不平直接跟你断了，可你跟我说你想要个女儿，所以我拼命想要怀一个，怀的时候你还很配合，你在打消我的疑心，可你想过没有，我高龄生育会有什么风险？”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沈父依旧执着在这个问题上。Ψ思Ψ兔Ψ文Ψ档Ψ共Ψ享Ψ与Ψ线Ψ上Ψ阅Ψ读Ψ
“我啊，刚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啊，”郭女士拢了下自己一侧的头发，结果发现越拢越乱，也就索性由着它乱了。
郭女士换了个姿势继续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轻轻笑了：“你想不到是吧？我也想不到啊，但我看到了你买女性用品的单子。
我当时觉得自己还挺……挺镇定的，我看到之后，想着你会为我们的家考虑的，我们有个聪明的大儿子，我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所以我觉得你迟早会收心的，但我很焦虑，这才是我得抑郁症的原因，我除了劝自己接受，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
郭女士眼神中充满了不平，她下巴用力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忍不住去牙去咬自己的手指，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六受够了她这个母亲是应该的，很多时候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她也承认，她每次看到小六的那种无来由的怒火的确是一种发泄。
她看见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来这些事，愤怒、挣扎、煎熬……无所遁形。
郭女士抬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但我没想到，我挺着大肚子快要生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你的那位见不得光的，没办法，我看过你买东西的单子，我甚至偷听过你手机上她发过来的语音，我还在你的相簿里翻到了她的照片。
比起你留在相簿的照片，她本人出乎我意料的普通，我就想不通了，那么普通的一个女人，是怎么把你勾的魂飞魄散，想离婚，想和她双宿双飞的呢？”
沈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已经十分平静了：“事已至此，你既然都知道了……”
郭女士朝他笑了一下：“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离婚的，我还要比她活得长，只要我还活着，她一辈子也别想进沈家的门。二十多年她都熬过来了，我也熬得差不多了，那就这样吧。”
“还有一件事我提醒你，你可以养活她们母女，但是婚姻存续期间，你这种行为只能叫做赠予，而我作为妻子是有权决定是否收回的，我这里小到你给她买过的奶瓶，我都有账目。”
沈父不由瞪大了眼睛，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打倒。
小儿子的能力和强硬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原来他也从来没有真的认清楚自己的妻子。
“我们……何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沈父语气沉重道。
“这句话我也想问，”郭女士慢慢抓着椅子站了起来，身子踉跄了一下，但沈父恍然未觉，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里。
“你何至于要……这样对我？”郭女士把问题原封不动又丢了回去。
沈父仿佛无法接受，一言不发就匆匆离开了。
郭女士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要走得慢一点，稳一点，她一定要比那个女人活得久才行。
客厅里没有什么人，老爷子可能出门散步了，郭女士在客厅兀自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打扫的阿姨看到她，刚要说话，郭女士伸手扶着墙，慢慢往门外走。
留下一个可怜又无助的背影。
今天C市晴空万里，她的世界……天塌地陷。
沈繁星和温寒一起陪着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