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大言不惭:“我们是来看看刘老夫人的!!”
小丫鬟气道:“撒谎!你们撒谎!你们都把王公子抓走了,还要如何!”
“嘿!小丫头,姓王的杀了你们家大少爷,还要抢你家家产,我们是替天行道!”
“撒谎!你们撒谎!!”小丫鬟气得已完全不会说话,只会重复。
那人便道:“小丫头!我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嫁给我!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别想着你那王公子了!”他身边的人哄堂大笑,小丫鬟气得满脸通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流,求助地看向祝汸。
那伙人才再次看向祝汸。
祝汸易了容,虽不如原先那张脸完美,却也是很漂亮,且有几分阴柔之气,瞧起来就是弱弱的模样。
那为首的上下打量祝汸,明曜不动声色地皱眉挡在祝汸面前,他“啧”了声,显然不将他们这伙人放在眼中,索性往身后椅子上一坐,继续看向小丫鬟:“你去把你们老夫人请出来!我们有话好商量!”
“我们老夫人已经被你们气晕了!你们还要怎么样!你们要如何才能把王公子放了!”小丫鬟伤心质问。
那人翘着二郎腿,晃着得意道:“我们乡里乡亲的,这么做都是为了老夫人好,那姓王的是个杀人犯,就该死!”
“你胡说!”
“啧,若真想救那姓王的,倒也不是不行……”
小丫鬟眼睛一亮。
“不过嘛。”那人瞄着小丫鬟,邪笑道,“你嫁给我,再把你家这宅子跟里头东西都给了我,我就放了那姓王的,如何!”
小丫鬟被他说的话给惊呆了,身后的人却都还在起哄:“赶紧今晚成亲!我们好喝喜酒!”、“刘府地方大,不醉不归!!”、“据说刘家地窖里藏了黄金!”……
小丫鬟咬牙骂道:“你们一帮强盗!!!原来是想抢我们家的东西!还敢诬赖王公子!”
“你嫁给我,我就是刘家女婿,我养着刘老夫人,我这叫孝顺!”
其他人直起哄:“就是!!!”
小丫鬟急得满脸通红,甚至忘记再求助。
祝汸他们继续冷眼旁观,那伙人见这些外地人只字不发,以为是怕他们,更显得意,那坐着的人起身,逼到小丫鬟跟前,狞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脸:“这小脸蛋倒是生得不错——”
“啪!!!”小丫鬟怒极,反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那人面色一沉,揪住小丫鬟的头发就要揍:“贱人,你敢打我——啊!!”
小虎先跑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拽到一旁,哼声笑道:“打的就是你!!”说着,小虎又左右开弓连甩了那人几个耳光,小虎打得那人直接吐出满口的鲜血,甚至还吐出两颗牙来。身后的人见这惨状,吓得不敢再上来,再也没有了嬉笑与得意,小虎再“呸”了声,“还不快将王公子放了!”
“大侠大侠!我,我这就去将人放了!”被揪着的人竟然立刻就服软。
小虎看向祝汸,祝汸点头,小虎松手,又踢了他一脚:“半个时辰内若是不把王公子送回来,你就等着!!”
那人连滚带爬的立马带着人就走。
小虎拍拍手,轻松笑道:“这下好了!”
祝汸却还皱着眉,小虎不解,明曜笑道:“他不会送那位王公子回来的。”
“啊?”
“人之恶,不可估量。”
本还跟着高兴的小丫鬟与盛毓娘也全都没了笑意,盛毓娘不觉看向明曜,着急问:“明庄主,他们又要如何打算?”
明曜这时看向西塔:“还得麻烦这位大侠走一趟。”
西塔赶紧道:“明庄主尽管吩咐!!!”
西塔走在房檐上,缀在那伙人后头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也找着了被关在地下室里的王公子,留下记号又匆匆返回。
他回来后,天刚黑,刘老夫人悠悠醒了,话还没说上几句话,忽听前院再度响起哄闹声,且天色突然变红。小丫鬟大吃一惊,慌忙跑到外头去看,看了一眼,她便傻了。
那伙人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几乎将整个县里尚幸存,今日一同游街的青壮年全带了回来。
他们直接翻院墙进来,带了火把,带了石头与锄头、菜刀,一路冲到后院,又砸又抢,瞧见小丫鬟出来,立马有人上前要捆她。刘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被盛毓娘扶出来,还没顾得上说话,他们瞧见盛毓娘这个小娘子,竟也想绑。
刘老夫人用力将拐杖一敲:“我看谁敢!!”
先前还被小虎揍得连滚带爬的那人,即便鼻青脸肿,也要畅快着得意笑道:“老不死的!你还当你们刘府是从前呢!今儿起,你们家,就是我们家了!你们这些富人为富不仁,活该!”
刘老夫人气道:“我们刘家逢年逢节没少在城门口发粮发资!”
“屁话少说两句!限你们一刻钟内滚出这里!往后,庆平县是我说了算了!我就是庆平县的县太爷!你们要是乖乖的,回头西边强盗打来,我还能救你们一命!”
“反了,反了,反了啊!!”刘老夫人又悲又气,声音苍凉。
“上去捆了!”那人大手一挥,身后涌来一群人。
祝汸与明曜这才从屋内走出来,那人“呵”了声,只是威胁道:“你们是外乡人,识相点就快些滚!别逼我动手杀了你们!如今杀人不犯法!”他仗着自己身后的人多,很不将他们这些衣饰华美的公子哥看在眼里,再看祝汸一眼,笑道,“若是这个漂亮得像是娘们儿的愿意留下来,我也愿意啊哈哈哈……呃……啊————”
那人方才还在笑,忽然两眼一翻,只见几枚银叶子飞进他腹内,瞬息功夫,他便软软倒在地,口鼻流出黑色的血,俨然已是死了。
人群忽然寂静,明曜笑眯眯上前一步,站在廊下,温和道:“杀人既不犯法。”他抬眸再笑,“我也想试试。”
明明面带笑意,却是满身寒意。
那些人不由纷纷往后退一步,祝汸诧异看向明曜,不是说忘记功夫了?是什么时候出手弄死了那人?这也太快了吧,银叶子又是哪里来的,他原已打算出手,不防老家伙先动手。
所有人都被那人的惨死模样给吓得不敢再上前,明曜则是再上前几步,他们再往后退。
人群中忽又有人高声喊道:“兄弟们!!拼了!他们就这么几人,我们有几十个!打得过抢到刘家的银子粮食和宅子还能活,打不过等强盗来,反正也是死,上啊!拼了!!!”
他这番话倒是振奋了人心,反正已无退路,众人“啊——”着举了锄头都上来了。
阿兔与小虎赶紧跳进去帮明曜与那些人扭打,对方人虽多,却一点功夫也没有,这头虽只有三人,却又是这样的三个人,谁更厉害不用多说。
坏就坏在,对方不要命了,阿兔与小虎却还想着留他们的命,他们不能杀人,也不愿伤人。
明曜倒是伤了好些个,有了血的味道,那些人更为疯狂。
祝汸看着这些疯狂的面孔,觉着很悲哀。
刘老夫人则是扶着拐杖在哀哀地哭,盛毓娘叹着气,牢牢扶着他,同样忧愁地看向院中动静,小丫鬟被小虎扔回来,跪坐在地上直发抖,显然是还没回过神。
祝汸眼见明曜要杀人,赶紧道:“放他一命!放他一命!”明曜回头看他,松了手中那人,的确放他一命,那人却又拿着锄头反过来敲了明曜一记脑袋,看起来用劲很大,祝汸吓得瞬移到明曜身边,伸手揽住明曜,害怕问道:“你要不要紧?!”
明曜没觉得要紧,他还纳闷呢,少年速度为何竟会如此之快。
还没纳闷完,他就被他娘子给揽住了!
明曜想了想,迅速用内力震出个伤口来,脑袋上顷刻便开始往下流血。
祝汸的心跟有人在使劲儿挠似的,明曜“虚弱”看他,喃喃道:“先别放这些人走,待,待我醒来……我以明池山庄庄主的身份威慑他们,我——”
祝汸生气:“你别说话了!!!”
“我——”∞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闭嘴!!!”
明曜挣扎:“我,我还能再打——”
“都什么时候了!”
明曜见祝汸是真的怒了,靠在祝汸身上,乖乖闭嘴,且被祝汸扶回了内室。
阿兔与小虎在外与那些人周旋,西塔去带王公子回来,盛毓娘陪刘老夫人与那小丫鬟。
祝汸将明曜摁在床上,小心地亲自用沾了水的布巾去擦干净他额前的血,血却是还往下流,祝汸更生气:“你明明就已失忆!忘记了功夫,用些暗器就罢了,为何还非要上去与他们打!”说着说着,又怪自己,“我就不该那个当口跟你说话!”
“没事。”明曜仰头看他,笑眯眯。
“你还笑!!你是大侠不假,你是武林盟主不假,可你现在失忆了!你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要多为自己打算,不用凡事都为旁人想!”
这些不过是明曜做出来哄他高兴的假象罢了,可再由祝汸说出来,明曜心中莫名升起股暖流,不觉便道:“不过流些血罢了。”
“流些血罢了?!”祝汸气得拍床板,“要流多少血才是大事啊!你可知道,流血是要死人的!你如今又不是神仙!”
明曜不以为然地仰头看他笑。
祝汸很讨厌老家伙,也讨厌这辈子的老家伙瞎叫他“娘子”,更是讨厌老家伙很多时候流露出来的冷漠,恨不得老家伙早点去投胎。
可是他又很矛盾,看到老家伙为了救人而弄出这些伤口来,他真的很生气,也很难过。
他讨厌鲜红的血!
再看他这不以为然的模样,他更生气,也更难过。
明曜却突然想到自己七岁,他第一次杀了哥哥时,他站在血泊中,他当时是还有些怕的。父亲却夸赞他,说他勇猛,说他是最出色的子弟,他又咧嘴笑了,从此,他再不害怕鲜血。
这都许多年过去,他也太久未曾想到过这个久远的被封存的只属于明家人的秘密。
他想得出了神,祝汸见他竟还敢出神,又不忍心揍他,气得再拍床板:“跟你说话呢!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明曜抬眼看到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中一刺,恍恍惚惚忽然便已开口:“我想到我幼年时候。”
“啊?”祝汸有些懵,为何忽然提到小时候的事?他不是失忆了?
明曜的视线穿过他的肩头,仿佛当真能够回到幼时,喃喃道:“我把我哥哥杀了,那是我第一回 看到血。只是,他若不死,我就得死。”
祝汸怔住,他没想到明曜说出这番话来。
他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太过美好,从未见过一丁点的不好,也因如此,才会在看到如今大乱天下时这般难过,他其实从未见过真实的残酷。
他被明曜的话给惊着了,反问道:“为,为何?”
“杀死所有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