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回少卿的话,有三年了。”
“三年……”洛安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太子脾气怎么样?”
“这……”小宫女迟疑了,妄仪殿下的罪名谁担的起,故而没一个人敢说话。
洛安歌只好柔声安慰她们,“没事,你们跟我说实话,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
他这样劝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个宫女试探的说道:“回少卿,奴婢觉得,太子殿下的脾气不算很好……”
洛安歌一下子来了精神,“是怎么个不好法,忤逆了他就要被砍头的那种?”
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没那么厉害,只是太子殿下行事一向严厉,不甚宽容,所以奴婢们都是有些怕的。”
“哦,原来如此。”洛安歌点点头。
这样就好办了,既然慕轲性子严苛,那他就要使足了劲儿在东宫大闹一场了。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太子下了早朝之后,便被皇帝陛下所召见。慕轲本想回东宫,转脚便去了璇龙殿。
雍征帝并未在客堂等他,而是在御花园的元清亭里坐着,正和皇后对弈。
皇后一见慕轲过来,眉间就显出几分孩子般的喜色来,连忙招乎慕轲,“轲儿快过来,你父皇委实太过分了,下个棋也丝毫不让,快来帮母后支支招,要不然又要输了。”
雍征帝无奈的笑了,眼角的细纹中都泛着宠爱的意味,“皇后若想是赢,跟朕说一声便是,何必去求助太子。”
皇后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得意道:“轲儿与我是一条心,皇上是怕敌不过我们母子二人的智慧吧。”
这下,太子和皇帝都忍俊不禁了。
雍征帝笑了两下,便对慕轲道:“朕也很久没和你下过棋了,过来切磋两局罢。”
一旁的大太监从善如流的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绣阁那边新出了几个布匹花样,想请娘娘去看看,好挑选几匹裁春裳呢。”
皇后一听便来了兴致,棋也不下了,起身对雍征帝道:“那我去看看?”
雍征帝笑回:“去吧去吧。”
等皇后一行人走远了,慕轲才坐到了她的位子上,一旁侍立的宫女将散乱的棋盘收拾了,黑白棋子分装两盒。
慕轲执白棋先下,雍征帝执黑棋。
中午和风习习,日光暖融,倒是驱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气。
下了几着之后,雍征帝冷不防地问道:“听说前几日/你们在郊外开了猎场?”
“回父皇,确实如此。”慕轲面色平静,右手平稳的将棋子落入棋盘。
雍征帝细细打量着太子的神色,继续道:“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朕记得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慕轲淡淡的笑了下,“有些好奇罢了,这次去了一见,果然没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样子让雍征帝很满意,他今日也并非要兴师问罪,一位明君,只要才能威名足够,运筹帷幄,其他的一些小小的癖好,无论是食色或是嗜血,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想到这个,雍征帝便记起了锁在东宫那位亡国之君,“那洛安歌现在虽已失势,但好歹也是韫乐的先王,你找个机会,让他来见我一面。”
慕轲不紧不慢的下了棋,面色如常,“回父皇,洛安歌现如今身子不太好,恐怕出不了东宫。”
依照洛安歌那个一心找死的性子,若是见了皇上,说不定会扑上来扯他一把胡子,好早日驾鹤西去,去殉他的国。
不过慕轲这话也并非假的,洛安歌确实身子不好,又刚受了风寒的蹂躏,现在正弱着呢。
雍征帝却是想到了另一层面,他膝下育有五个皇子三位公主,早就是过来人了,太子又正是年轻的时候,雍征帝就顺理成章的认为是慕轲在床上欺辱了洛安歌,致使他都不能下床来觐见。
只是万事要有度,虽只是个男宠,依着洛安歌那层身份,也不好闹出人命。
雍征帝轻咳了一声,隐晦的提醒道:“太子,年轻人好玩是常事,可也要注意分寸,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政事为主,孰轻孰重,自己要掂量清楚。”
慕轲有些莫名其妙,他自认为自己一直勤于政事,并无疏忽,也不知为何雍征帝忽然提起这个。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回道:“是,儿臣都记得。”
这局棋已经下到了尾声,二人的棋路都是诡异多变,琢磨不透,不过慕轲还是占据了上风。
虽在上风,慕轲却并不急攻其死穴,而是放水了好几招,最后竟是打了个平局。
雍征帝忍不住叹息,这能赢棋倒并不是很厉害,可想赢就赢,想平就平,这就不容易了,必须得把控整个棋局才行。
雍征帝慢慢的把棋子捡回来,有些唏嘘道:“朕记得几年前你还赢不过朕,这才几年啊,你的长进不少,令人刮目相看啊。”
慕轲笑了笑,波澜不惊,“父皇谬赞了。”
东宫内,洛安歌被拘在内院实在闲的无趣,干脆把屋檐下的鸟笼拎了进来,教那只翎羽五彩的大鹦鹉说太子的坏话。
正教它说太子有病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脚步杂乱。洛安歌愣了下,以为是慕轲下了早朝回来了,便没在意,继续去逗他的鸟。
不过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太子进来,洛安歌有些奇怪,披上氅衣推开房门,往外走了两步,正好撞见四皇子领着一队人往里面闯。
王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在苦劝:“四殿下,太子殿下现在不在东宫啊,您这样擅自闯进来,不是让我们做奴才的为难吗?再说您就是进来了,也见不着太子殿下啊!”
太子宠爱与自己同母的四皇子,这是宫人皆知的事,所以王公公也不敢硬拦,竟让他这样闯了进来。
慕远冷哼一声,扭头看见了站在廊下的洛安歌,顿时火冒三丈,抬手指着他骂道:“谁说我是来找大哥的,我是来跟这个奴才算账的!”
洛安歌斜倚在大红的廊柱上,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眼神朦胧的看着慕远,“您是谁?”
“……”慕远气得脸色通红,几乎跳脚,“我是谁!我是你那日意图谋害的四皇子!”
“哦。”洛安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那天离得太远了,我眼神不好,没瞧见您的尊容。”
“你!”慕远被呛住了,眼神不好?你眼神不好还把箭射的那么准,你就是存心气人的吧!
慕远在嘴上说不过他,干脆抽出腰间的长鞭,在空中甩了个脆响,咬牙切齿的威吓道:“你给我跪下,今日大哥不在,可没人护着你了!”
洛安歌没跪,反而在红木栏杆上坐下了,半靠着廊柱,歪了下头,心不在焉的挑了挑眉梢,“要我跪你,凭什么?”
兴许是因为洛安歌太单薄了,长得又极其好看,裹在暗红氅衣里那么一瞥,就摄人心魂,慕远一时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恼怒道:“我贵为皇子,你一个下人,自然要跪我的!”
一旁的王公公赶忙过去解释,“回四皇子,这位是韫乐的先王,现任职太子的书阁少卿,为太子直属管制,不是下人。”
慕远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洛安歌脸上。这人就是韫乐前君主?听闻他比自己还大一岁,可那张脸却很显小,还带着少年的稚气,眸眼中却带着不符合年纪的颓然和沧桑。是因为刚刚遭遇变故的原因吗?
四皇子年少轻狂,不想在此失了先机,便冷笑道:“韫乐前王又如何?你现在不过是一条失势的落水狗,还想呈什么威风!我告诉你,要么你今天给我跪在地上求饶,要么就让你尝点儿苦头!”
洛安歌抬眼看了看四皇子身后的人,有两个奴才手里拿着硬实粗长的廷杖。看来人家今日是有备而来,专门来找他的麻烦的。
慕轲之前叫他在屋里休养,不让出门,也是怕他遇到这样的麻烦吗?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线②阅②读②网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传②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终于早起了一回
第二十三章 顽劣之人
洛安歌的眸光在那赤铜包实木的廷杖上流转了一圈,忽然低低的笑了。
慕远不由得恼怒,“你笑什么,难不成你还不怕挨打?”
洛安歌撩了撩头发,嘲讽的看着慕远,“我笑四皇子殿下年少天真,还是个只晓得跟哥哥撒娇的毛孩子。”
“你胡说八道!”慕远气急了,招手叫那两个下人过来,“你们给我按住他,打他五十大板,看他还能不能这样牙尖嘴利。”
那两个手持廷杖的下人便逼近了过去,王公公正要拦,洛安歌已经站起身,往廊柱后面躲了一下,脸上仍然挂着笑,抬手示意那俩人稍安勿躁。
“四皇子,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今日若是从这五十大板底下逃出命来,明日就会和太子告状,到时若是扰了四皇子和太子的亲情可就不好了。”
慕远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一层面去。他只想着来报仇,哪里想过后事。
洛安歌又道:“不如我来教你个办法,你直接赐我一杯鸩酒,毒死了事,然后把尸体一埋,对外声称暴病而亡,届时死无对证,慕轲也没法找你的麻烦。”
慕远愈发惊愕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病,居然教他怎么杀人?
慕远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忽然听见门口那边传来一声饱含怒气的话语,直直的闯入众人的耳朵里:“洛安歌,你就是讨打呢是不是!”
众人皆是一惊,扭头看去,见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正脸色阴沉的死盯着洛安歌。
刚才还盛气凌人满嘴胡话的小东西忽然就怂了,整个人好像缩小了一圈似的,默默地又往廊柱后面躲了躲,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一般。
慕远也吓着了,说话磕磕巴巴的,“……哥,我,我那个,我不是……”
慕轲信步走进来,淡淡的扫了那两个下人一眼,“想给他点儿教训是吗?我看着也该!”
走至廊前,伸手一把将洛安歌拎出来,轻而易举的按在柱子上,贴着他耳朵阴恻恻的道:“皮痒了是吗?敢说那种话了?死你就别妄想了,想挨打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洛安歌闹,捣乱,胡搅蛮缠,这些慕轲都可以容忍,但他无法忍受洛安歌无时无刻都在求死,那些国亡君死的大义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他抛弃一切奔赴黄泉?!
慕轲不能理解洛安歌的信仰,自然也对他求死的行为无比憎恨。
洛安歌被他死死按在柱子上,手臂被抓的生疼,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好疼……”
“我问你话呢!”慕轲不但没放开他,手上还加了力气,阴鸷的笑道:“我看你一心寻死,应该也不怕疼吧,也不会害怕对不对?”
洛安歌当然害怕了,怕的两条腿都在打哆嗦。和太子相处的越久,就越能体会到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