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打量着他的神情,觉得这人颇有些奇怪,接着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最近死的,但据我所知,辛奉是在几个月前死的。”
辛奉反应了一会,才蹙起眉道:“我是辛奉……是五年前开始修魂的。”
祁陵这下知道辛奉哪里不对了,他的反应似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孩子,可不像个成年人。
计天曼无奈的看向他:“他的记忆好像有些乱,只记得这些最基本的事,我昨晚就问过了,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不起来。”
这事就有些蹊跷了,这感觉像是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一张线索卡,可是祁陵不知道这张卡要往哪里放。
辛奉呆呆的看着祁陵一阵,才慢慢的往计天曼身边凑,皱着脸看他:“我饿了。”
计天曼瞪大眼睛:“魂修也要吃饭吗?”
辛奉想了想,最后只是看着他说:“不知道,饿。”
计天曼只能去给他拿了块面包来,辛奉也不嫌弃,一口口的将面包吃掉,看起来是真的饿了,计天曼又烧了水,兑好温度递给他。
祁陵看了他半天,觉得辛奉似乎特别信任计天曼,刚刚对着他时,辛奉是戒备与不信任的,可在计天曼身边,却自然放松。
揉了揉自己的脸,祁陵奇怪的想,我很吓人吗?
接下来的一整天,辛奉都像是个巨婴一样的跟在计天曼身后,寸步不离,祁陵支着下巴看他们,面无表情的咬着干果吃。
被叫来的从茂跟着祁陵一起支着下巴吃干果,对这景象也是叹为观止:“我现在合理怀疑……”
“辛奉是曼哥的私生子吧!”
祁陵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干果往回收,这还是前天许瀚之买的,已经快被吃光了。
从茂没了干果吃,转头去找个苹果啃:“老大,你说这个辛奉,和之前照片上的辛奉……哪个是真的?”
祁陵想了想:“看调查结果了,不过我觉得这个是。”
从茂点点头:“也是,你看他那功德厚的,肯定是从师门传下来的。”
说罢他又觉得头疼,抓耳挠腮的跳到收银台上坐着,用手指怼那招财猫的爪子:“可是这个辛奉看起来也是挺厉害的,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然后顶替啊?感觉后面那个也不怎么样啊?不然哪会被厉鬼给弄死,对,还干那么多缺德事。”
祁陵沉默着,从茂打起精神等着他下结论,结果等了半天,祁陵只是淡淡的问道:“许瀚之,今天在忙什么?”
“啊?”从茂没想到话题跳这么快,一时没回过神:“他没干什么,去开会呗,开完会就在办公室里待着,中午吃饭也没见他出来……”
从茂舔舔嘴唇,跳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突然笑了出来:“不过说起许局长,今天早上他一进门就摔了一跤,把我们都吓一跳,不过想起来真是太好笑了,他自己也还懵着呢。”
祁陵提起兴趣:“摔了?”
从茂咯咯笑起来,装模作样的学着许瀚之的样子摆手:“当时他就这样,啊,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忙……”
大概是少年的笑声会传染,祁陵看着他,也跟着笑起来,不是那种轻描淡写的笑,而是笑的眼睛都弯了的那种,一双眼亮亮的,从眼底透出一种愉悦。
从茂原本还在笑,看到祁陵的样子,突然愣住了。
“老大,你笑了!”
祁陵没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是经常笑吗?”
从茂有些急,挤到他身边用手戳他的脸:“嗯……怎么说呢,就是不太一样。”
“你平时那种笑,都是好像不太真切,像雾一样。”
祁陵喝了口水,等着他讲,从茂接着道:“但是你刚刚的笑,让人感觉你真的特别开心,就……对,就和我刚刚那种笑是一样的!”
祁陵嫌弃的看看他:“……那好丑。”
从茂气急,抬手对着他扔了个抱枕。
辛奉的事上报了灵管局,很快就有了准确的判定。
这个辛奉的确才是真正的辛奉,而现在只有这些事情可以确定,灵管局给辛奉注册了身份资讯,暂时让他留在了书店。
祁陵看着这个判定挑起了眉:“这什么意思,人还要我养着?”
来偷懒的池羽喝了口水,顶着依旧光秃秃的脑袋老神在在的开口:“这个吗,你不想留他,赶出去也是可以的,反正他现在也是有身份证的魂修了。”
祁陵刚要开口,转头看到正在教辛奉整理书籍的计天曼,那点冷酷无情的想法全打碎咽下去了。
也罢,就当多雇了个店员吧,还有人和计天曼作伴。
从茂很快被池羽拎了回去,而这一大天过去,祁陵也没见到许瀚之的影子。
平日里没事就响个不停的微信也没一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晚上九点,书店外也没那红色跑车的影子。
祁陵挑起眉,不想承认他竟然会有些不适应。
计天曼看了眼正在看电影的祁陵,歪着头问:“许局长今天不来了吗?”
祁陵盯着电脑萤幕,鼻梁上带着副防辐射的眼镜,连眼皮都没抬,开口答道:“不知道。”
计天曼想到许瀚之早上将人送来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走的样子,小心的问了句:“祁哥,你们吵架了吗?”
祁陵的眼睫一颤。
吵架必然是没有,可是保不齐许瀚之现在是个什么心里状态。
祁陵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早上什么都没提啊?
计天曼没再说话,转身去拿拖把打扫屋子,没等他动手,拖把就被辛奉拿去了。
辛奉盯着计天曼的脸,开口道:“我帮你。”
计天曼笑起来:“你会吗?”
辛奉顿了顿:“你……可以教我。”
祁陵看着他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收回目光,起身将电脑关掉,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开口对屋里的人喊:“我先走了。”
计天曼答了声好,祁陵穿好外套,摘掉眼镜往外走。
天冷以后街上的人少了很多,那风铃叮铃铃的响,竟让这街道显得有些落寞。
祁陵与那声音越来越远,没走到街头的拐角处,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撞到了。
他抬起头,看到微微喘着气的许瀚之。
大冷的天,他身上的西服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薄薄的衬衫领口开着,露出一截黑绳。
这种莫名其妙的配饰每天都会出现在许瀚之身上,好像没有就出不了门一样。平日里祁陵看着总觉得累赘,可今天衬着男人那若隐若现的锁骨,他竟觉得有些好看。
许瀚之看到他,站在原地傻笑起来:“幸好你还没回去,对不起,我来晚了,出门的时候车撞了一下,刚报了保险,车找人送去修了。”
怕祁陵等不及,所以,他是跑过来的。
祁陵盯着那截黑绳,良久抬眼看向他的眼睛:“早上摔跟头,晚上撞车?”
许瀚之被他盯着,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再去回避的理由。
“我……”
紧张了一整天的心又悬了起来,最后他咬了咬牙,对上祁陵的眼睛,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
“我来灵管局……”
结果结巴了半天,也没将这句话说全。
祁陵无奈笑了,没说话,抬手先将许瀚之领口的扣子一颗颗的系好。
这动作其实并不算暧昧,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可许瀚之的心脏却猛地跳了跳,嗅着从祁陵袖口传来的味道,握紧了拳头。
最后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拘谨的,小心翼翼的,带着丝颤唞,并不如平日好听低沉的。
“我来灵管局,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许瀚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疯了,没得治。$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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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微风吹过,刺骨的寒意袭来,落叶片片掉在地上,又被吹响,街角的霓虹闪烁着,又意外的让人觉得有些暖。
大概是许瀚之的神情太过郑重,祁陵竟觉得死寂的胸膛跳了跳,屏住呼吸仔细感受才发现是错觉。
两人半天都没说话,良久,祁陵垂眼道:“天冷,先回家。”
与模糊记忆中那个少年相差太大,祁陵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一口一个老子的叛逆少年,会突然以这样的形象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有些奇妙,有些不可思议,可真的发生了,祁陵发现自己其实也并不觉得惊讶。
好像这个人,做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就算将天捅破了也只是开了个玩笑。
许瀚之怔了怔,回过神来死皮赖脸的牵起他的手:“冷吗,我给你暖暖。”
祁陵眼皮跳了跳,接着听到许瀚之接着讲:“你……没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
许瀚之掉了马甲,干脆连脸皮也扔了:“我回去找过你。”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马路边,有些惹眼,好在这路上人不算多,祁陵倒是有些意外,看向他的侧脸:“是吗。”
许瀚之抿着唇,用自己的手包住祁陵微凉的手指:“我当时回了虚无境,是想收敛自己的煞予惜独嘉气,我怕哪天真的控制不好,会伤到你。”
他是最世界最美好的人啊,许瀚之那时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碰一碰他。
可是不行,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煞气,就连靠近都无法做到,他不想看到祁陵受伤,只能让自己更强大。
祁陵心中像是被人戳了一下,他眨眨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许瀚之笑着,炫耀似的捏捏他的手指,像是在和他得意的说:看,我做到了吧!
祁陵忽然想笑,于是他的唇角勾了起来,顺口夸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许瀚之也笑起来:“我也不是故意骗你,只是以为你永远不会想起来了。”
“也不算全都想起来,只是忽然梦到了。”祁陵想想也有些心虚,许瀚之把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却过了这么久都没能想起来。
所以最开始,这个人就是带着善意和讨好接近自己的……祁陵想了想自己那时的做法,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许瀚之看出他心软,挑着嘴角凑到他面前:“那我这么费尽心思的来找你,有没有奖励啊?”
奖励?
祁陵顿住了,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他来找自己还要奖励,但现在许瀚之已经从许先生变成了他养过的崽,总是要宠一宠的,于是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你!
许瀚之看着他的脸,心里那股热度疯了一样冲到大脑,然而他理智尚存,深吸了口气,提出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