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十的考生,给予奖学金和一定的生活补贴,你已经有心仪的专业了吗?没有想法的话也可以来问我,”
路梵说:“金融学。”
“就算不报考C大也没有关系,像你这样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大放异彩,但是选专业要慎重一点……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招生的老师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路梵言简意赅:“我选C大的金融学,17号填志愿不会改动,我朋友在那里。”
“那你朋友……”
“他叫戚尘。”
“……”优秀!
这个电话仿佛无关痛痒,路梵和戚尘蹲那聊了几句,重新回到车上,打算趁着手感再练几天,他们就试着在郊外人少的地方跑一跑,参加月底的科目二考试。
男青年接下来几乎就不怎么说话了,因为他虽然不是故意偷听,可是他有脑子,七零八碎的话凑在一起,让他明白了优秀的人有多么可怕,他当年高考完之后等录取通知书的那种忐忑不安感似乎又眷顾了他,再一想人家这孩子都是招生办的电话过来抢着要。
他看出那个个子稍高的男孩子跟他们沈总有几分酷似,所以不难猜测两人的关系。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谢绝了两个孩子要送他回家的好意,独自踏上公交车再转一趟地铁回去。
他今天的话比昨天更少,因为这两个男孩子太聪明,他讲过的东西他们都是一遍就过,从来不会犯同一个错误,一次都要比一次做得更好。
老师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所以没鞋穿的孩子要努力奔跑,这些话真真假假先不说,长大后他才明白,别人不光有鞋穿,穿的还是名牌鞋,他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穿上了鞋,也因为有了鞋,跑起来会有些小心翼翼,雨水会淋湿鞋子,污泥会弄脏了鞋面,但是那些穿著名牌鞋的人,却在淤泥里奔跑着,无所谓鞋子怎么样。
努力了那么多,看到的却是富二代比他们更努力。
夏天的太阳大,路梵回去后,发现自己脖子有点晒脱皮了,姥姥找了点药,拿给了戚尘,避嫌地退出两个人的房间。
路梵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像是和父母住一屋檐下的新婚夫妇,哪里都觉得不太自在。”
戚尘把说明书扫了一遍,给路梵上药:“老实说,我也有点,等我们真的独立以后,还是搬出去吧,可以隔几天回来一趟。”
“我也是这个意思,”路梵说,“你挺长时间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不然我真成千古罪人了。”
“就回,明天吧,”戚尘说。
施一帆可比他们凄惨多了,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第一天就爆层皮,三天黑了好几个度,杨子然随手拍了张照片扔在群里,路梵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乱入了。
路梵:傻不傻,怎么不戴个帽子?
杨子然:有个傻子,他说,戴帽子会挡住他的脸。
路梵快笑疯了:那么大张脸,一般帽子可遮不住。
施一帆:你们就笑吧,你们不懂,我这才是男人该有的颜色,你们……
路梵:我怎么了?
施一帆:哦,我不是说你,梵哥是我眼里最爷们的!
戚尘:我怎么了?
施一帆:不不不,我也没说你……
杨子然:那就是说我咯!我还傻啦吧唧陪你报这个驾校天天跟人家抢车,天天陪你守着妹子……
施一帆:杨哥我错了!!!我说的是我自己!!!
群里都是大佬,他一个都惹不起。
男人对车的感觉似乎真的是天生的,熟悉了几天之后,那股新奇感反而越来越浓厚。
他们又起了大早,在家里吃了早饭,坐戚尘家里的车前往练车场地,但是他们今天等到了八点,也没见到前两天那个男青年小教练哥哥,路梵觉得奇怪,“他是个挺守时的人啊,正常都是七点多一点就在这里等我们,今天是怎么了?”
“我们再等半个小时,问我哥,”任何老板都不喜欢会迟到的员工,戚尘想再给那男青年一点时间。
十分钟后,他们没有等来那位小哥哥,戚尘接到了沈墨城的电话。
沈墨城管理公司许多年了,也第一次碰到员工对他安排的工作提出了异议,那位小同事是这么跟他说的:“沈总您的苦心我已经理解了,我有信心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两位弟弟学车的工作可以派给其他同事,对大家应该都是好事。”毕竟是跟总裁说话,他也怕一不小心把大BOSS惹毛了,直接扔了他的铺盖卷,但是这些话还是要说的,说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就是了。
沈墨城之所以把这个工作给小年轻就是因为他刚来公司不久,工资水平低,算是一种额外的照顾。
“你们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沈墨城虽然很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只是一时间想不明白,“他怎么一副志气凛然的表情?”
戚尘想了想,“没发生什么啊,我感觉我们还挺愉快的啊。”
听到那小青年自己不想来了,路梵还扁了扁嘴角,这么优秀的学生也有遭“拒教”的时候,真的是活久见了。
戚尘偏头看着他:“怎么?喜欢?”
“不不不,”路梵摆手,“有点不可思议。”
戚尘道:“是啊,我也有这个感觉,我感觉相处的还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什么代沟……”
沈墨城:“……”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这不可能。
“那算了,我一会儿再换一个给你们,”这次他直接找的人事部去安排,作为总裁也不能总用私事来压榨员工,所以搞了个民主。
谁知道,过了两天,又换了一个。
沈墨城:“……”行吧,过两天我亲自跟过去看看。
戚尘这几天都乖乖回家待着,每天早上两人在练车场汇合,一直到17号,路梵要回学校填报志愿了。
然后发现——
施一帆晒得不是一般的黑啊……路梵把他的下巴颌抬起来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点评道:“黑的很均匀,不错。”
施一帆:“……”他搓搓手憨笑道,“不是都说深色显瘦吗,我看起来是不是又瘦了五斤?”
路梵瞧着他:“瘦了几斤反正看不出来,就看出来你心挺大脸皮挺厚的。”
“哈哈哈”杨子然在旁边抱着手机,假装是看到什么讯息在笑。
施一帆窘迫地戳了他一下,“哥你们别笑我了!说真的,我觉得大概是黑的太快,我感觉她开始多注意我了。”
杨子然实在是忍不住了:“毕竟未来还有一个多月,你在晒黑的道路上绝对是王者级别的,令人刮目相看。”
真的有这么黑吗?施一帆特地跑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他在家看的时候还好,他爸妈也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看着镜子里,是黑了点,但是他们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正想着,又有个人走到洗手池跟前来,人冷不丁抬头看了眼镜子,先看到是旁边镜子里照出来的施一帆的大黑脸,多少吓了一跳。⊿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徐志学觉得自己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大惊小怪了,对着施一帆翻了个白眼:“施一帆同学,你黑就黑了,不要这样随便吓人嘛。”
施一帆:“……”我有一颗玻璃心,看,它碎了。
纸质的志愿申请表,路梵虽然心里只有一个答案,但是笔落在上面开始写名字的时候,就有种很奇特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他很难去形容,可能就跟要结婚的幸福年轻人,在婚姻申请表上填写资讯的时候,很正式。
写完了,交上去,从教室里走出去,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大晴天。
整个六月,都是晴朗的,C市的天空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老何还在教室里指导其他人填报志愿,每个人可以填报三个志愿,前面的志愿是理想,最后一个志愿往往用来保底,也成全了有些孩子的选择困难症。
隔段时间老何还得跑下楼去重点班盯几眼,比起一班的学生,重点班孩子的志愿显得更加重要,可以博一下,但一定要在最后上一道保险。
晚上要一起吃散伙饭,路梵就待在走廊吹了会儿风,教室里面有他无法忽略的气氛。
今天好多班级都在搞散伙饭和谢师宴,民主投票之后,一班还是选了个中档偏上的场所,按他们最开始的想法,一定得找个最好的,但是怕最后再和老何扯上什么,就还是作罢。
一品鲜的海鲜酒楼,对面就有个KTV,吃完饭还能再去疯一阵。
去的一共四十个人左右,定了两个最大的包间。路梵对吃饭没什么兴趣,他来只是给老何一个面子,他这个老师当得很得人心,两年多垫底的绩效换来这个结果,没有人再会说他傻。
班里有人出去了一趟,回来说隔壁两个房间里就是重点班那群人,他还以为看错了特意看了好几眼,不会错。
路梵也给戚尘发去讯息证实了,“是他们班的。”
学生都在,但是没人看见周峨眉或者别的老师,路梵觉得好歹周峨眉带了他们两年,而且那些好学生肯定跟她还有点联络,这时候散伙饭出现好像也没什么,但是她没出现,路梵却有点希望她别出现。
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们这个包厢的门被人敲开了,进来的是重点班的班长?路梵找戚尘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男生一开始说话还有些难为情,这里毕竟是一班的主场,在很多的情况下,是互相看不惯也不想看得惯的两个极端的存在。
但是一班的同学还是很给面子的安静了下来,这让他踏实了不少,双手托着酒杯先跟一班的同学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慢慢走向了何青山。
“何老师,请允许我向您敬一杯酒,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承蒙你的照顾,”他有些话当着一班人的面不好说出来,周老师固然是个严厉的老师,但是任何形容词都该有一个度,到了一定的极致只会适得其反,一班的很多学生都感觉压力太大,与其说是上学,他们时常觉得自己在蹲号子也就是这样了,蹲的很痛苦。
但是何青山不一样,他的威严是内心的一份坚持,他告诉你知识改变命运,鼓励你去和命运抗争,柔和坚定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永不停歇的岗哨,给你正确的指引。
“我从来没有学得这么开心过,”他说着拱手向前,放低自己的酒杯碰了何青山的,仰头一口闷了,“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
何青山连连摆手,“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我们只做简单的引导,而学习是一辈子的事。”
有了第一个,之后这屋重点班的人就没断过,挨个过来都给老何敬了酒,最后还有点赖着不走的架势,有人问了才知道,重点班的这帮人也挺狠的,根本没人邀请周峨眉。
路梵笑得有点幸灾乐祸,老师好不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得看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