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怎么成这样的,嗯?”
方才厅内,宋颂不过假喝一声,狐假虎威,就已经把他吓得冷汗直冒,如今疯王人就站在这里,他更是屁滚尿流,哆嗦了好半天,才苦着脸道:“是,是奴才自己不小心摔的,与宋公子无关!”
这个时候,要说是厉霄府里人打的,那对方极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要说是自己打的,那更不得了,这就是蓄意挑起王爷和皇后之间的矛盾,用心歹毒,两边都不会放过他。
宋颂身低位卑,安静的站在厉霄身侧后退半步的位置,厉霄却上前一步,含笑道:“那敢问公公,来府里所为何事?又因何事动粗?”
公公看到他的脚就跟看到自己的尸体一样,砰地把头磕的震天响,“王爷息怒!奴才断断不敢在平王府里动粗,只是奉皇后口谕来传宋公子回话,宋公子,宋公子……奴才断断没有对您无礼的意思,您说句话啊,是不是?”
他看出来宋颂如今是真的受宠,在厉霄面前请宋颂作证,其实多少有几分抬高宋颂的意思。他对宋颂的重视果然让厉霄大为心悦,他侧头去将宋颂扯到身前,问:“他说的可是实话?”
宋颂看了一眼对方磕青的额头,并未给出确切的回复,而是道:“殿下都这么说了,想是已起了慈悲之心,既如此,还追究什么呢?”
这话说的可真是圆滑,梁公公差点儿又没呕出一口血来,瞧见没,不是你没无礼,而是殿下不想追究,日后若是追究起来可得好好提防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个宋颂何止不是逆来顺受,这简直是你压我一寸,我欺你百尺!这根本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得了得了,日后这疯王府的差事,绝对是能推就推,不能推自残也得推了!
这样的宋颂落在厉霄眼里却是灼灼发光的,他伸手勾了勾宋颂的下巴,后者拉下他的手,道:“王爷既然已经回来,汤也已经炖上,草民实在不好忤逆皇后娘娘,便先随公公进宫去了。”
梁公公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套路,心里毫无波澜,果然就听疯王顺势开口:“既如此,那本王便随颂儿走上一趟,看看皇后究竟有何要事。”
宋颂下去换了身衣服,他是男宠,无束冠资格,但为了防止在皇后面前失礼,还是用发带将长发梳了起来,一眼看去,简朴而温和,除了那张渐渐丰腴起来、一日比一日精致的面孔,与普通书生几无区别,甚至还因为那张好看的脸有几分人畜无害。
皇后宫中,宋夫人正寒着脸来回走动。她这个状前几天就告过来了,但是皇后一直让她隐忍,毕竟如今宋颂在疯王身边十分受宠,贸然去请万一疯王要一起过来,只怕不好问罪。
今天是个好日子,疯王下了朝便直接去了军营,可原本理应午时就该带过来的人,现在都未时了还没过来,她忍不住道:“娘娘,那位梁公公的办事能力究竟可否信任?”
皇后也皱着眉,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贴身公公,那公公看着很瘦,年纪也不小了,见状立刻道:“那小子一直想做老奴的干儿子,好贴身伺候皇后娘娘,定会为此事尽心尽力的。”
“那他怎么还没把那贱种带来?!”
宋夫人口无遮拦,皇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是家里的长姐,向来对下面的弟弟妹妹很是宽厚纵容,知道这位三妹娇纵任性,所以也没有出声责怪。
宋夫人狠狠撕扯着手帕,恶声道:“我阿时这两日才勉强下床,那贱种却是攀了高枝在京城出尽风头,此次他来,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听她这么一说,皇后的眉目顿时冷了几分,道:“此事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你且将那偏激的心思收敛一番,否则若因此叫疯王借势发作,本宫可保不了你。”
宋夫人也清楚局势不许她真的弄死宋颂,她又恨恨的咬了咬牙,道:“姐姐息怒,我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定不会惹出人命,顶多,顶多喂他几根毛细小针,叫他尝尝滋味儿。”
大概也能理解她为孩子报仇心切,皇后没有再出声阻止。她们又等了一刻钟,宋夫人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都快磨没了,才终于听到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宋夫人立刻在椅子上坐稳,眉宇之间溢位几分狠厉,顺便高高扬起了她的下巴。
下一秒,外头便传来奴才们行礼的声音:“奴才见过平王殿下!”
眼睁睁看着那光是脸就分外可怕的男人带着宋颂走进来,一直坐的很稳的皇后瞬间脸色僵硬,直到1厉霄对他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霄儿……”皇后急忙道:“快,快坐。”
宋夫人急忙站起来对他福了福身。
宋颂则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厉霄一时站着没动,皇后不得不再次开口:“这就是宋公子吧……快,快起来。”
厉霄亲自将宋颂扶起,带着他一起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主动开口道:“听说母后寻颂儿来有要事相谈,恰好儿臣也许久未曾来看母后,不请自来,还请母后勿怪。”
皇后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安,轻声细语,说话分外标准,完全不带任何毛刺:“霄儿有心了,本宫寻宋公子来也并无他事,只是见宋国夫人在这儿,特别喊他来话话家常。”
厉霄轻笑,眸子转向宋国夫人,道:“国夫人如此惦记颂儿,何不来王府探望?”
宋国夫人一辈子没在外头跟别人打过太多交道,见了厉霄这样笑起来也像是犯病的人,几乎要花枝乱颤,她强打勇气,却分明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游移道:“平、平王府的门槛儿……”
她一句话没说完,皇后及时介面:“宋公子如今虽然跟了霄儿,可到底只是借住王府,国夫人怎好也上门叨扰?”
虽然有意委婉,但言外之意还是对宋颂带了点儿贬低,而且还是打着厉霄的名号贬低的。说到底,宋颂一介小小男宠,在府里全仗着厉霄宠爱,哪有资格让家里人也上门叙旧?难不成还想把王府当成自己家不成。
宋颂垂着睫毛淡然不语,若是没有贵人开口询问,他是没有资格插话的。
皇后说罢,又是心念一转,不等厉霄开口,便道:“不若这样,明日让宋公子回国公府小住几日,好生与国夫人说些体己话,你看如何?”
她这是想趁机把宋颂赶虎口里头去呢。
厉霄嘴角一弯,皇后便感觉脖颈发凉,她略显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一下,已经做好了厉霄拒绝的准备,却听他道:“母后说的极是,倒是儿臣疏忽了。”
她的心却没有完全放下,因为厉霄明显还有未尽的话,果然——
“前段时间父皇便敲打儿臣,说兄弟们都有了正室,只差儿臣仍未婚配,家事上连个帮手都没有……不若这样,由母后来为儿臣请旨赐婚,您是颂儿的亲皇姨,想必也是见不得他一直这般委屈。”
他不顾皇后赫然变色的脸,漆黑的眸子平静的转到目瞪口呆一脸‘事情不可能会是这种进展’的宋夫人身上,道:“不愧是母子情深,您瞧,国夫人都开心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夫人:我不是,我没有!明明开心的只有你们!!!!
第十一章 抉择
被迫‘开心坏了’的国夫人强笑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白。
皇后也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厉霄的确患有疯病,但他清醒的时候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患有疯病,陛下还是愿意重用他的原因。
但这样一来,厉霄府里正室的位子自然也不能随随便便了,他自己怎么疯、怎么喜欢男人、怎么要去跟陛下请旨赐婚,这都是他自个儿的事儿,无论最终结果能不能成,陛下也顶多是斥责两句,说他胡闹,毕竟是亲父子。
可要是皇后上去主动去跟陛下提这件事,那感觉可就变了。
她到底不是厉霄的生母,贸贸然上去要让厉霄娶一个庶子为正室,只怕会被陛下当做居心不良,连带可能还会影响他对太子的印象。
她刚要开口委婉的表达一些自己的看法,却忽然见到厉霄站了起来,皇后差点儿没忍住将挺直的脊背塌下去。│思│兔│在│线│阅│读│
厉霄却是做了个请的姿势,“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便去为颂儿讨个名分吧?”
皇后在厉霄的‘邀请’的眼神里强作镇定,两侧的太监则警惕着面前俊美的男人,若是他一犯病,便立刻护着皇后娘娘逃窜。
皇后不愧是皇后,哪怕心里已经怕极,却依然保持端庄,她笑着道:“霄儿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此事还是得征求一下宋公子的意见吧?”
她知道厉霄是认真的,这个时候只有宋颂可以阻止他的迫不及待。
她的目光落在宋颂身上——
突然天降这样的殊荣,于情于理,他都得表示一下惶恐或者‘何德何能’吧?
宋颂从厉霄开口说‘请旨赐婚’的时候,就脑子微微发蒙,后又见到厉霄态度强硬,更是感觉手指发麻,心跳加速。
乍然被点名,他不得不站了起来,文文弱弱的模样落在皇后眼里便觉得矫揉做作。
但他越做作越好,只要他开口委婉虚伪的推辞两句,她就可以借坡下驴,把这件事揭过去,做无事发生——
“殿下一片丹心,草民受宠若惊。”
皇后点了点头,眼神溢位几分满意来,逆来顺受的孩子,到底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
宋颂接着回皇后道:“此事一切听从殿下吩咐,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厉霄瞬间大笑起来:“颂儿与儿臣伉俪情深,如今就差母后做媒了,母后,请吧?”
他的眼睛落在皇后脸上,眸子里分明又出了几分深沉的威胁来,皇后唯恐他一个不爽发起疯来,略略一僵,只得从椅子上站起。
万万没想到,宋颂瞧着文文弱弱,说话做事竟然这般干脆利落,不光毫无君子之风,反有几分市井流氓样的不要脸,看到条垂下来的金枝枝就立刻抱着不丢了,圣贤书里的清高矜持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疯王身份尊贵,脑子还有毛病,要娶他做正室也就算了,这个宋颂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敢一口同意这门婚事的?他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宋夫人陪着皇后被厉霄‘押着’走在前头,宋颂则略略落后一步跟在厉霄身边,走着走着,厉霄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将他拽到了身前与自己平行。
宋颂掀起睫毛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样不合规矩。”
“你方才也未按‘规矩’回话。”厉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宋颂没忍住弯了弯眼睛,脸颊却微微泛起红晕。
他当然知道自己上赶着朝厉霄身上贴的模样实在太厚颜无耻了些,但他也明白,方才若是按‘规矩’回话,高兴的只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