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我错了,我是个混账,但是我是真的——”
“萧怀予,”夏朗缓缓地闭上双眸,悄然叹息一声:“我不喜欢你。”
他忽然的想起来,面前的少年,似乎比自己还小,对一个少年苛责这么多,其实是他过分了。
萧怀予的母妃不得萧韶欢心,他也举步维艰吧……
只是夏朗忘了,他也不过才虚长萧怀予两岁罢了。
萧怀予的眼泪,终究是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对不起……”萧怀予哽咽的说:“对不起……”
他反反复复的,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和坚强了,可以顶天立地了,可以……像个大人一样,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了。
但是终究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叮,目标好感度加四,当前好感度九十九】
“别哭,”夏朗破天荒的动了恻隐之心,安慰道:“我不怪你。”
“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任何人……我,非你良配。”
他伸手,轻轻的将哭泣的萧怀予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
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只是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存在,才会被迷了眼睛,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人……秦楼楚馆一抓一大把。
你为了救对你有养之恩的卿玉,我不怨你,因为我知道,亲情应该是能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的,如果是我,我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我不怨你,但是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你还小,你会遇到更美的风景,更好的人,而不是喜欢我这样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破落户,甚至还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有些话下意识的喃喃出口:“小予,别哭……给你买棉花糖吃……”
萧怀予猛然从夏朗怀中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叫他小予怎么会知道,要给他买棉花糖?
这是当年战乱的时候,他还小的时候,卿玉会对他说的话,除了卿玉之外,就连萧韶也应该不知道才对!
夏朗看着萧怀予震惊的眼睛,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听见脑子里一阵警报。
【警报!警报!宿主在目标面前暴露了自己是卿玉,即将抹去卿玉的记忆!即将抹去卿玉的记忆!】
系统的机械音响彻在夏朗的脑海中,夏朗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
草泥马为什么这个时候萧韶会在外面啊!
他好不容易想要使出“慈父光环”,结果萧韶居然在外面?
“父……阿朗!!!!!!!!”萧怀予惊叫一声,看着夏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他手中缓缓滑落。
门突然一下响了,萧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把抱起了夏朗。
“我送他去见御医。”
【他妈的萧韶!】夏朗在昏迷中咬牙切齿【你好歹让我攻略完成再说吧!】
现在没了卿玉的记忆,萧怀予还剩最后一个点,简直逼死强迫症!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萧韶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徘徊回了别院。
他想听听萧怀予在跟夏朗说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萧怀予信誓旦旦的告白,他对夏朗承诺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想他父亲那样。
而他的父亲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掩盖了心底的彷徨和酸楚。
听到夏朗拒绝的时候,萧韶心里有些隐秘的开心,但是听到最后一句,我不喜欢任何人的时候,萧韶又怔住了。
最后那句小予脱口而出,萧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闯了进去,在萧怀予震惊的目光中,抱起了夏朗。
夏朗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未央宫里了。
身边又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夏朗反感的皱了皱眉头:“是你。”
“你的情绪不该受到太大的波动,”萧韶淡淡的说:“我已经吩咐,不让萧怀予见你了。”
夏朗气结,但是觉得和这个人渣生气毫无意义,最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萧韶本来想问夏朗想吃什么,但是突然小太监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皇上……皇上,卿玉公子醒了!”
萧韶闻言大惊,转身而去,只是低声喝道:“看好这里。”
暗卫闻声而来,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萧怀予根本不可能接近这里。
夏朗闭上眼睛,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
现在的做法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想着萧怀予马上就要攻略成功了,暂时失去卿玉的记忆也没有所谓,但是现在,萧怀予还剩下最后一点好感度,而他却要马上失去卿玉的记忆。
一阵困意袭来,夏朗知道,那是系统的警示了,他这一觉睡过去,相当于系统的一个清空记忆装置。
不能睡,夏朗想,一旦睡过去,什么都要忘了。
但是另一具身体却在召唤他。
夏朗最后还是没有撑住,缓缓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卿玉睁开了眼睛。
“阿韶?”卿玉看了看面前陌生的环境:“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纯妃去别宫了吗?”
“我——”萧韶语塞,他知道卿玉的记忆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已经停留在了他和纯妃去别宫的时候。
“我听闻你有事,提前赶回来了。”他只能这样接到,顺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卿玉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欢喜,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他撑住床边坐起来:“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讨论一下今年雪患的事情吧,江南那边一直富饶,但是不代表能撑过这个冬天……”
他自顾自的说着,甚至还想下床去找奏折,但是却猛然被萧韶扶住了。
“你说什么?”萧韶震惊道:“什么雪患?”
卿玉死的时候明明是盛夏,天干物燥,那火才会燃烧的那么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雪患?
“你真的连一点国家大事都不关注了?”卿玉瞥了他一眼:“今年江南一边的早稻,已经冻死了大半,无数百姓挨饿受冻,如果这次导致江南百姓流离失所,则不利于我朝稳定。”
萧韶不敢置信:“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卿玉死了三年,而且一直躺在着未央宫内,怎么可能知道江南雪患的事情。
卿玉是真的觉得萧韶有问题,直接起身打掉了他的手臂,然后走到案几前,自顾自的看着大臣的奏折。
因为卿玉和夏朗的事情,萧韶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朝了,奏折积压了一堆,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做一个昏君。
“不应该放粮,应该向百姓“借”粮,”卿玉在一个大臣的奏折上批覆道:“若有困难的百姓,可以凭着户籍找官府赊取粮食,然后在今年秋天以低廉的价格换回来。”
这话……为什么会这么耳熟?
萧韶似乎回到了那天的朝堂上,那桃花眼洌艳的少年振振有词的一番言论,艳惊四座。
“……至善则是无善,阿韶,你说对吗?”
卿玉从奏折中抬起眼来,看着被震惊的依旧留在原地的萧韶。
萧韶只觉得嗓子间焦灼不堪:“你究竟是谁?”
你是卿玉?还是夏朗?
难道是那秘术出了问题?
“你在说什么?”卿玉莫名其妙的看了萧韶一眼:“我自然是……”
他话音未落,竟然脖子一歪,就这样软倒在了案几上。
萧韶知道,是那药效到了。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卿玉就可以彻底苏醒了。
但是这样的认知却没有让他觉得更加安心,心如鼓擂,想着刚刚卿玉的样子。の思の兔の网の
究竟仅仅是记忆互通,还是只是有人告诉了卿玉雪患的事情?
卿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夏朗的眼神全是茫然,他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婢女,眼中全是疑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婢女给他端着药碗的手在颤唞,公子是谁……他们也不敢回答啊。
是状元郎?是药引子?还是皇上的心爱之人?
公子自从入了未央宫就开始每天长睡不醒,皇上这么多天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除了取血的时候,从来没有踏进过内殿一步。
照他们看来的样子,皇上对于公子,必然不可能是没有心的。
只是再上心,也没有正殿里躺着的那一位上心,所以这每天一碗的鲜血,从来没有断过。
夏朗的手臂上已经扎不出更多的针孔了,萧韶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腿上。
轻轻的卷起裤脚,一双腿形容枯槁,和当年初见时铿锵有力的跪在地上喊着吾皇好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韶的针差点失了准头。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无故踏入未央宫一步。
只是现在服侍的下人告诉他,夏朗疯了。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当时还想着,要问夏朗,那天他对萧怀予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因为夏朗连自己是谁,他都忘了。
夏朗的脉搏日渐微弱,就在最后三日的时候,已经到了弱不可闻的地步了。
闻讯赶来的小方子把了把脉,摇了摇头。
“他这样,随时有不行的风险。”
“那……先生,该怎么救他?”萧韶站在一边,全身在微微颤唞。
“救他?”小方子奇怪的看了萧韶一眼:“为什么要救他?还差三日,用参汤吊着一口气,不死不就行了?”
他的心中只有主子,其他人的生死,和他无关。
“朕……亏欠他良多,还是想尽量留他一条性命。”萧韶闭了闭眼睛,掩饰住了眼中苦涩至极的模样。
“我又不是医生,”小方子没好气的说:“我只是碰巧掌握了那门秘术罢了,你要是要找医生,就去找御医。”
“可是……”萧韶不是没有请御医来看过,他们都表示,夏朗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如果说办法,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小方子看着瘦得脱形显得那双桃花眼尤为突出的夏朗,不知道为什么软了软口气:“将主上搬到这人旁边,让这人的血直接流进主上的口中,如此,能减少一点这人血的消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明明看到了萧韶对这个人的别样情愫,但是他居然还心软了,想留下这人一条性命。
因为在这人身上,小方子看到了主上的影子。
真奇怪,莫不是因为他们是灵魂匹配之体的原因?
小方子心想,等主子醒了,他一定要告诉主子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让主子最好能离开萧韶。
主子是天下第一好的人,萧韶,不配。
夏朗的身体太过脆弱,最后萧韶还是考虑把卿玉搬了过来。
两个人并排躺在